程清瑶到嘴边的话深深咽了回去,看着刀又切下一大块,奶油花纹在盘里堆叠成小山,只剩半块蛋糕可怜巴巴地蜷在那。

"叫声爷爷,分你口热乎的?"

沈京琛嘴角勾起恶劣弧度,故意用叉子戳了戳颤动的奶油,糖霜碎屑簌簌落在桌布上。

程清瑶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冷笑如淬了冰:"你找死是吗?信不信今晚我爷爷就来找你聊聊天。"

"哎呦!"

沈京琛夸张地抱肩后退,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程清瑶,你的鬼故事,留着吓唬你未来老公吧?"

话音未落,沾着奶油的叉子已破空飞来。

他侧身闪过,叉子掉落在地上。

"嘴贱就该缝起来!"

程清瑶抓起蛋糕盒作势要砸,蓬松的奶油在盒边颤巍巍晃动,

"再招惹我,就把这蛋糕按你脸上当面膜!"

"暴力狂晚期,没救了。"沈京琛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

"作为同学一场,好心劝你改改脾气,不然真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你才老!"程清瑶抓起整盒蛋糕扑过去,却被宋岑汐眼疾手快拦住。

宋岑汐看着这对冤家斗鸡似的模样,眼底泛起笑意。

她轻拍程清瑶发颤的后背:"从大学吵到现在,你们这默契都能写本《吵架指南》了。"

"他那张嘴比村口嚼舌根的大妈还碎!"

程清瑶气愤到了极点,却在听到沈京琛"改改脾气"的嘲讽时,猛地转身甩出句:

"我要是嫁不出,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跟长舌妇一样的嘴巴,希望你老婆以后能一天给你三顿打。"

说罢拽着宋岑汐冲出包厢,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愤怒的鼓点。

门外夜风卷起程清瑶散落的发丝,她瘫在好友肩头长舒一口气:

"上辈子我们俩可能是盗墓的,我刨了沈家祖坟,这辈子才遇见这么贱男人。你刨魏家的祖坟,遇到那茶的贱女人。"

"别气了,"宋岑汐替她理了理乱发,月光落在两人相倚的身影上,

程清瑶深吸了一口气, "嗯,贱狗!狗咬我,我总不能反咬回去吧?"

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朦胧的光斑,宋岑汐站在饭店台阶下,看着程清瑶钻进驶来的网约车。

车窗摇下的瞬间,程清瑶还不忘探出头比个鬼脸,香水混着夜风掠过鼻尖,转眼便消失在车水马龙里。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宋岑汐踢掉高跟鞋,正要瘫进沙发,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你的电脑落我车上了。】

记忆突然闪回下车时的慌乱,她是忘记拿电脑了。

想到明天课程要用的课件还躺在硬盘里,她咬了咬下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你现在在哪?我去拿。】

第41章宋老师,我能去你家做客吗?

没过多久,宋岑汐的手机屏幕亮起,沈京墨的回复简短如刀锋:【现在给你送过来。】

她垂眸望着这条信息,转身走向公寓楼下的梧桐道,任由晚风吹着裙摆。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碾过树影,稳稳停在路灯光晕里。

沈京墨推门而出,白色衬衫裹挟着檀木气息,将电脑包递来时,眼底凝着三分薄责:"宋岑汐,你当真在这儿枯等?若我被事绊住了呢。"

"你想多了。"她指尖掠过电脑包的带子,接过电脑的动作行云流水,

"刚刚在散步,收到消息顺路来取。"

话音未落,便踩着细高跟旋身而去,只留一道摇曳的绿色残影。

沈京墨靠在车门上,指尖点燃的香烟明明灭灭。

星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任由烟灰簌簌落在水泥地上。

夜风卷起枯叶擦过他的鞋尖,连驾驶座的司机都打起了盹,他才终于拉开后座车门,消失在墨色车厢深处。

日历被时光的风一页页翻卷,转眼便要翻到六月的扉页。

宋岑汐案头的行程表密密麻麻,青禾舞蹈筹备的六一汇演即将在市委大剧院启幕,这场备受瞩目的演出如同一座沉甸甸的砝码,将无形的压力尽数压在每位指导老师肩头。

周六晨光漫进排练厅时,宋岑汐望着镜中舞动的小小身影,眼底泛起温柔涟漪。

二十几个裹着蓬蓬纱裙的孩子,像春日里振翅的蝶群,随着音乐将每个动作演绎得灵动鲜活。

她手持指挥棒穿梭在队列间,偶尔俯身纠正某个孩子的手势,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却浇不灭满心的欣慰。

下课铃响起时,糯米团子般的软软踩着粉色芭蕾鞋跑来,发间的丝带随着步伐轻颤:"宋老师,我能去你家做客吗?"

宋岑汐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拂过她泛红的脸颊:"怎么了?软软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