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启的瞬间,冷冽的质问破空而出:“沈京墨,不是说当陌生人吗?”

男人将还烫手的餐盒递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盒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泛白的唇色,“趁热吃。”

宋岑汐指尖触到餐盒的温度,喉咙突然发紧。

她别开眼,声音冷硬如冰:“等会把钱转你”

随着金属锁舌咔嗒归位,玄关重归寂静。

蜷缩在客厅地毯上的宋岑汐,看着餐盒里浮着油花的浓汤,香菜碎在热气里轻轻颤动。

第一口面滑入喉咙时,熟悉的辛香在舌尖炸开,勾起无数尘封的回忆。

她盯着手机屏幕转账成功的提示,忽然觉得这碗面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灼人。

第30章不喜欢,迈半步都觉得多余

沈京墨离开后,驱车来到林教授家楼下。

屋内阳光洒落进来,隐约映出林教授俯身棋盘的侧影楚河汉界上,一枚枚棋子正无声对峙。

门铃声响起,林教授推了推眼镜,见是沈京墨,眼角笑意漫开:“稀客!今天没有加班?”

沈京墨跨步而入,黑色的衬衫带起一阵冷冽气息。

他盯着棋盘上纠缠的棋子,眸光如刀:“老林,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这话从何说起?”

林教授执起白子正要落子,银丝眼镜后的目光波澜不惊,

“来都来了,陪我杀两局。”

沈京墨扫过棋盘上困局,指节叩在案几:“这盘棋,三步内必成死局。”

“口气倒是不小!”

林教授挑眉轻笑,将棋盒推向他,

“若真有这本事,我愿赌服输。”

“赌你知无不言。”

沈京墨捏起黑子,落子声清脆如裂冰,

“就赌宋岑汐的事。”

空气瞬间凝固。

林教授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发颤,白子最终轻叩棋盘,发出一声叹息:

“你都知道了...当年她求我瞒住,正值你政审关键期,半点差错都可能断送前程。那丫头啊,宁愿一个人默默承受,也不愿连累你……”

他端起青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镜片,

“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她咬着牙读完大学。

论才学、论心性,她本是能在政坛大放异彩的璞玉……可惜,造化弄人!”

话音渐弱,唯有茶盏轻碰桌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沈京墨的指尖深深掐进温润的檀木棋子,骨节泛起青白,喉间似有铁锈味漫开。

窗外的风掠过树叶,沙沙声里,他仿佛看见宋岑汐独自蜷缩在命运的裂缝中,承受着足以压碎灵魂的双重重击。

"当年她请长假,是因为家里出事?"棋子砸在棋盘上,发出惊心动魄的闷响。

林教授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浸着酸涩:

"她母亲发现丈夫出轨,一时失控犯下大错杀了她父亲。”

“选择自杀后被保姆发现,捡回了一条命,但逃不了法律的制裁。觉得自己毁了岑汐的前途,无颜面面对她,最终也选择了离开……两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怆。

楚河汉界上,黑子如墨云压城。

沈京墨连落两子,吃掉对方关键棋眼:"你输了。"

林教授无心在棋上,眼眶发酸, “岑汐命苦,正值青春却尝尽了人间疾苦。如果你们之间没有可能,就不再去打扰她了,对她来说也是种幸福。”

沈京墨却盯着棋盘上扭曲的战局,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整整五年,让她一个人在黑暗里踽踽独行。"

沈京墨的目光穿透棋局,落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刀山火海,深渊炼狱,只要她在,我必踏破一切去寻。会永远做她的光。"

从林教授家出来的沈京墨倚在真皮座椅上,指间捏着方怀送来的资料。

宋岑汐过去五年的人生轨迹在车内铺陈开来深夜便利店的收银记录、凌晨三点的外卖订单、医院缴费单上叠着叠着的日期,像一把把钝刀,细细割着他的心口。

"宋岑汐,你真傻……"他的声音消散在车载香氛的苦橙气息里,喉结剧烈滚动。

后视镜里映出他泛红的眼眶,冷冽眉眼被柔化出前所未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