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会停下来，问一句“这里大家听懂了吗”，如果有人举手提问，他会耐心地解答，直到对方点头表示明白。

司念听得有点入迷。不是因为课程内容，而是因为他说话的样子。

他讲课时，眼神专注，偶尔会微微蹙眉，思考如何用更简单的方式解释复杂的概念。阳光在他身上移动，给他周身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突然觉得，那天在辩论赛上看到的他，或许只是冰山一角。站在讲台上的他，多了几分认真和耐心，像一块温润的玉，越看越让人着迷。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傅砚深合上文件夹，淡淡地说：“今天的内容就到这里，作业我已经发到群里了，大家注意查收。有问题的同学可以留下来问。”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有几个学生留在座位上，似乎是准备提问。

司念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机会来了。

她假装在收拾东西，磨磨蹭蹭地等到大部分人都走了，才拿着那本《货币银行学》，慢慢走到讲台前。

傅砚深正在整理文件，抬头看见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司念赶紧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好的微笑，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书：“傅学长，我是文学院的新生，最近在看这本书，有个地方不太懂，想请教你一下。”

她其实根本没怎么看这本书，只是随便挑了一页，指着上面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公式。

傅砚深的目光落在她手指的地方，又抬眼看了看她，知道她就是那天在通道口要微信的女生。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哪里不懂？”

“就是这个……”

司念硬着头皮，把自己刚才临时抱佛脚看懂的一点皮毛，加上自己胡乱的猜测，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道，“我就是搞不明白，这个公式为什么要这么算。”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傅砚深，心里祈祷着他别拆穿自己。

傅砚深听完，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一支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写了起来。他的手指握着笔，动作流畅而好看。

“这个公式的核心在于风险溢价的计算”

他一边写一边解释，“你看，这里的系数代表的是……”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耐心地给她讲解着。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和笔端，司念的注意力却有点涣散。

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的睫毛好长啊，他的手指真好看，他讲题的样子好温柔……

“……听懂了吗？”傅砚深讲完，抬头看向她。

司念猛地回神，脸上一热，赶紧点头：“懂了懂了！谢谢学长，你讲得太清楚了！”

“不客气。”

傅砚深放下笔，把草稿纸递给她，“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再看一下。”

“嗯嗯。”

司念接过草稿纸，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什么宝贝。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机不可失，又鼓起勇气说：“学长，你讲得这么好，我怕以后还有别的问题想问……上次是我太唐突了，要不……我加你个微信吧？就问学习上的问题，保证不打扰你。”

她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像揣了只兔子。

傅砚深看着她，眼神平静，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拒绝。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考虑。

司念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就在她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傅砚深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是礼貌的，甚至带着点歉意：“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太用微信处理学习问题。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在上课前早点来，或者发邮件给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邮箱地址，课程表下面有。”

又是拒绝！

而且拒绝得比上次更委婉，却也更彻底。

司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

她攥着草稿纸的手指紧了紧，有点不甘心，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他怎么就能这么油盐不进呢？

“哦……好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那谢谢学长了，打扰你了。”

“没关系。”傅砚深点点头，继续收拾东西。

司念拿着书和草稿纸，转身走出教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傅砚深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阳光落在他身上，依旧是那副从容挺拔的样子。

心里有点闷闷的。

两次了。

回到宿舍，司念把自己摔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