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再抹个零！”

小骄阳以为他没听见，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还伸出四根胖乎乎的手指头比划，“4块钱！4块钱卖给我好不好？”

傅砚辞在旁边差点笑出声，连忙捂住嘴。这小子，数学没学好，倒是挺会举一反三。

摊主愣了半天，才哭笑不得地说：“小朋友，哪有这么抹零的呀？43抹个零是40，再抹个零就成4块了？那叔叔要亏本啦！”

“可是……”

小骄阳皱起眉头，显然没明白为什么“抹零”不能一直抹下去。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被旁边的一阵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隔壁摊位是卖小饰品的，一个阿姨正带着女儿挑发夹。

小姑娘看中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发夹，摊主说18块，阿姨笑着说：“15块吧，差不多就行。”

摊主摇头：“不行啊美女，这进价都不止15。”

阿姨也不纠缠，拉起女儿的手就走：“那算了，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哎哎哎，15就15！卖给你了！”

摊主连忙喊住她们，一脸无奈地把发夹递过去。

小姑娘拿着发夹高高兴兴地走了，小骄阳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悄悄凑到傅砚辞耳边，小声说：“爸爸，我知道了！”

傅砚辞挑眉：“你知道什么了？”

小骄阳没回答，而是转过身，重新看向玩具摊摊主，学着刚才那个阿姨的样子，把怀里的玩具往摊位上一放，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叔叔，4块钱你不卖呀？”

摊主刚把40块的价格牌摆出来，闻言又愣了：“小朋友，4块真不行，成本都不够……”

小骄阳点点头，学着刚才阿姨的语气，拉起傅砚辞的手就要走：“那算了，爸爸，我们去别家看看吧，说不定别家更便宜呢。”

傅砚辞强忍着笑，配合着他往外走，心里却在想：这小子，学东西倒是快，就是用错地方了。

他以为摊主会像刚才那个饰品摊老板一样喊住他们，没想到走了两步，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骄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摊主正低头整理其他玩具，压根没理他们。

小骄阳有点懵了。

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阿姨一说“走了”，摊主就喊住她们了呀，为什么他说“走了”，叔叔不理他呢？

他停下脚步，拉着傅砚辞的手不肯走了，小声问：“爸爸，叔叔怎么不喊我们呀？”

傅砚辞憋着笑，蹲下来看着他：“因为4块钱太少了，叔叔卖了会亏本呀。”

“你看刚才那个阿姨，人家是18块砍到15块，只少了3块，你这直接从43块砍到4块，少了39块，叔叔当然不愿意了。”

“可是……”

小骄阳还是没明白，“那个阿姨说走了，叔叔就卖了呀。我也说走了，叔叔为什么不卖？”

“因为阿姨砍的价格是合理的，叔叔还能赚点钱；你砍的价格太离谱了，叔叔要赔钱呀。”

傅砚辞耐心解释，“就像你平时吃的草莓，妈妈买一斤要20块，你总不能跟卖草莓的阿姨说‘2块钱卖给我吧’，那样阿姨也不会卖给你呀。”

小骄阳似懂非懂地皱起眉头，小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

他觉得自己明明学的是一样的办法，怎么结果不一样呢？难道是他的语气不够像？

他挣开傅砚辞的手，又跑回玩具摊前，学着刚才那个阿姨的语气，故意叹了口气，拉着长音说：“叔叔~ 4块钱你真不卖呀？那我可真走啦~”

摊主被他逗乐了，放下手里的玩具，笑着说：“小朋友，你这招对叔叔没用哦。这样吧，叔叔再让你3块，37块，不能再少了，再少叔叔就要哭啦。”

小骄阳看着摊主假装抹眼泪的样子，有点犹豫了。

他其实很想要那几个玩具，尤其是那个会喷水的消防车。

他偷偷看了一眼傅砚辞，眼神里带着求助。

傅砚辞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行了，别为难叔叔了。”

他掏出手机付了钱，摊主笑着把三个玩具装进袋子里递给小骄阳：“小朋友，拿好啦。下次想要玩具，让你爸爸多带你来逛逛，叔叔给你打折。”

“谢谢叔叔！”

小骄阳接过袋子，脸上立刻多云转晴，还不忘跟摊主挥挥手，“叔叔再见！”

走在回研究院的路上，小骄阳抱着玩具袋子，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他晃了晃傅砚辞的手：“爸爸，为什么那个阿姨能砍价成功，我不能呀？”

“因为砍价也要讲道理呀。”

傅砚辞笑着说“就像你如果跟小朋友抢玩具，不能硬抢，要好好说，别人才会愿意跟你分享。”

“砍价也是一样，不能说一个别人根本接受不了的价格，要让人家觉得不亏，才会卖给你。”

小骄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说：“那我下次说30块？”

“可以试试。”

傅砚辞点头，“不过也要看人家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