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如今亲了他的人,还要逃他的婚?

他眼皮往下压了压,眼底愠怒更甚几分。还未说话,又听她道:

“我知道你们那套,‘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是吧?你带我回去,我让父皇给你封个官当当,如何?”

穷且益坚?

封易初挑了挑眉,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衣服上。

今日一大早便有人通报,说有处炼火药的坊子似乎不大稳定。他恐弄脏婚服,便换了身常服。才过去没多久,那坊子果然炸了,幸而及时将人疏散,才没造成伤亡。

爆炸扬起的灰尘沾了满身,方回到府中,又听下人通报,国公醉酒误入新房,岁安公主不知所踪,赶忙封锁消息出来寻人,衣服不知在哪划破了也顾不上换,竟因此让她生了误会。

封易初敛了敛眉,对上她担惊受怕的眸子,鬼使神差地沉默了。

“不帮。”他的手自她手中抽离。

她欺他三年,就这般顺了她的意,未免太便宜她了。

怀中红色喜服掉落在脚边,千提眼中好不容易涌起的一抹希望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滴热泪涌出眼眶,她在原地怔了许久,却出奇地没有强求。

“也对……这种事情被抓住了可是死罪。你如今没了丞相府撑腰,我又怎能连累你……”她后退一步,微微福身,两手交叠于腰间朝他行了个礼:

“封公子大恩大德,千提没齿难忘,若有幸留得这条性命,他日定当衔草结环相报。”

声音很轻,没了往日的刁蛮。似在作临死前最后的告别。

从前她总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阿初”地叫着,如今这一声“封公子”竟叫得他有些不适应。

他唇角微动,还未说话,便见她起身离开,大红色的喜服被她丢在地上,身上素白色的里衣还染着不知谁的血。

“慢着。”他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不悦:“你就这般出去?”

穿成这样,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是……”千提垂下头去,攥着衣角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喜服太过繁重,还容易被人发现,她如今……实在是跑不动了。

她吸了吸鼻子,没走两步,便被他打横抱起。

“阿初……”

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火药味,却莫名将她心中的不安消散了许多。

她下意识往他怀中缩了缩,引得他身子一怔。

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这般想,却不自觉地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宽大的衣袖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千提缩在他怀中,两眼透过他衣服的间隙往外瞧去,不知被他抱着行了多远,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条路……好像是回婚房的?!

第3章这就要献身了吗?

千提突然觉着有些不安。身子绷得紧紧的,双手用力推搡他的胸膛,想要挣开这般怀抱,却被他紧紧搂着脱不开身。

“阿初……阿初……”她慌乱地叫着他的名字,手指用力抓住他前襟的衣裳,又怕引来了追兵,只能尽量将声音压低:“我不要回去……你放开我!”

封易初不答,继续抱着她往回走。

眼前的路愈发熟悉,她终是害怕了,声音也染上哭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要回去……他们抓住了我会将我弄死的……”

“错哪了?”封易初脚步稍停,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让她听不出其中情绪。

千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亲……”

话未说完,他又动了起来,脚下生风,动作将她后半句话打断。

不是这处错吗?

千提抿了抿唇,却想不起来自己方才还做了什么冒犯他的举动,眼见着婚房已出现在面前,索性将心一狠,道:“我……我当年不该抛弃你……”

“公主殿下竟还知道‘抛弃’二字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声音若古潭秋水,透着丝丝冷意。

“知道的。”千提没听出这句话中的反讽意味,自顾自道:“小八幼时也是被父母抛弃了,每每看到别人合家欢乐都要暗自神伤……”

说到这,她突然发现“抛弃”这两个字用在这好像用错了,正要纠正,便见封易初停下脚步,垂眸看她:“小八是谁?”

“我养的第八个面首。”不知是不是千提的错觉,这话说完,她明显感觉周遭空气都好像冷上了几分。

“甚好。”封易初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加快脚步往婚房走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千提身子绷得笔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惹他不开心了,忙开口解释:“我……我以为我走了你不会在意,所以才没……”

“谁在意了?!”

“嘭”的一声响,封易初一脚踹开房门。

千提害怕得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房中满地鲜血的景象,又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抱着进了房。

身子陷入柔软的锦被中,她被他轻轻放在床上,意想中的血腥味却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檀香。

“阿初……”身前的人几步离开,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犹豫再三,终是缓缓睁开双眸。

大红喜帐如天边云霞垂落眼前,窗帷四周的流苏随着窗外透进的微风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