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打给他妈的。夏丽丽女士这几天打大儿子电话没几次打通,打小儿子电话也次次碰壁,觉得自己威严不在,强硬地要求秦延今天非给自己一个说法不可:“延延,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跟你哥哥闹矛盾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秦延叹了口气,“没,我这段时间忙工作呢。”
“胡说!”夏女士语气很冲,“我从小养你到大,你这点心事我还看不出来吗?你老实跟妈妈说,是不是觉得你哥哥是同性恋,还要结婚,觉得丢人,不想回来?”
秦延又没法向她解释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听到他妈絮絮叨叨说“现在社会很开放了,我又不像你爸”“你哥哥即使是同性恋,也改变不了他是你亲哥哥呀”“从小到大他对你最好,你要星星他还顺便能给你个月亮,你也要多体谅哥哥”,这样那样的话。
其实她越说,秦延越觉得时间被拉得漫长,脑海里闪过的每一帧都有他哥的参与。现在这条时间线终于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有时又会觉得寸步难行。
他思索再三,还是没有跟夏丽丽出柜,甚至也没想好怎么提及程越这个人,只说自己一定会抽空回家。聊到最后,夏丽丽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你哥哥谈恋爱的时候你不在不知道,他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蔫巴得很,一天到晚出门喝酒,回来就那灰头土脸的颓废样。问他么,他又不说什么事,给我那叫一个担心。”
“后来带小鹿回家了,虽然你爸是火气大了点,又打又骂好几天,但我看着他精神是好多了,总算笑得出来。”她无奈又宠溺地笑笑,“你总觉得你哥大大咧咧,没个正经吧?其实澈澈有时候也跟你很像的,心事都藏得很深,都爱自己一个人抗。有个人能替他分担一些,管他是男是女的,我也就放心了。”
秦延眼眶泛热:“妈,我知道。”
有人能替他分担一些,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让他辗转反侧,痛苦难眠,也总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类似于情侣分手后的戒断反应。刚开始他还能投入于和程越的感情,神思游离的时候就再上床做爱做到回神为止。然而一周过去,秦澈仍如一记闷棍,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自己到最后都说不出口一句“我爱你”。
明明是事实上的遗憾,秦延心中却觉得这样便已圆满。
再过三天就是林意拟定的婚礼日期,整套婚礼流程已经基本安排妥当,加上婚礼人数极少,除了父母之外,双方都只请了寥寥几位亲戚好友,也省去了不少精力,程越和秦延总算也能抽出一晚上吃顿晚餐约会。
洗完澡出来,秦延擦头发时偶然抬头,发现程越正如同盯猎物般望着自己。
他今天也喝了不少,浴袍下胸肌随呼吸起伏,站在黑暗处,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秦延心中一动,索性赤足走上地毯,脸侧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冲他勾勾手指,懒声道:“今天你的账记到哪儿了?”
没想到程越无心跟他讨论上下,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将人不由分说横抱起,狠将他摔到床上,抓起手腕拿浴衣带打结压住。秦延刚要说话,程越就低头粗暴而地吻他,搅乱满腔的酒气。
秦延觉得他不同往常,平时都小心翼翼,做个前戏都生怕伤到自己,然而似乎越临近婚礼,他压抑在心底的暴虐欲就愈发张扬。
吻毕,他双手动不了,只能抬腿踹了程越一脚,他却觉得秦延仍在调情,压住他的大腿根,毫无缓冲探入两根手指,直接?H至深处:“宝宝,想操你。”
“啊...你不是,每天都操吗.....啊!轻,轻点.......”
程越的手指还在他后穴重重地按压了一下,秦延顿时泄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他不爱叫床,即使做了这么多次,程越也难得能听到他情难自控时的喘息。而这声呻吟好似某种开关,让他欲火中烧,直接换上火热坚挺的肉柱操开了穴肉:“操....真他妈紧,秦延,你真他妈快让我疯了。”
正面操他,再抓起那具精瘦的身体压至床头后入他,雪白的臀肉上多了无数抓痕掌印。秦延大脑晕沉,只觉得他是程越,那就随他去了。唯独男人的手掌掐住他后颈的那刻,他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眼前瞬间一片黑暗,窒息时那种痛苦疯狂折磨着他的感官,他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程越!放开我!程越――!放开我!!”
程越立刻松开手,喘气平息许久,打开灯。
自己的性器还埋在秦延体内,而秦延趴靠在床头,双手反剪,脸颊绯红如待采的桃花,身子却不断颤抖流下细汗,轻轻从身后抱住他安抚的时候,能感受到心跳剧烈得可怕。
秦延疲惫不堪,沉默许久才命令他:“......我电脑包里有小药盒,帮我拿过来。”
程越替他解开双手束缚,抽身的那一刻,秦延倒在床间,将脸深深埋在被褥间,好像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此时竟看起来如此脆弱可怜。
程越喉结滚动,喂他吃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延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回答他,就转过身只留下个背影,又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春卷。他惊恐突发后总有段敏感期,见程越站在那里又不动,心头泛酸,委屈道:“一年前......我努力了。”
“你哥不知道?”
“你就是这样,聊的好好的,就非要提秦澈。”
“宝宝,”程越尝试从身后慢慢抱住他,将人圈在怀中,慢慢亲他的脸,“你昨天做梦,喊了他的名字。”
秦延愣了愣,“喊个名字罢了,可能我在梦里揍他呢。”
“你说,秦澈,我爱你。”
程越复述时语气如同这只是件芝麻小事,然而这句话如石子抛入平静的水池,一圈圈涟漪都在秦延耳中犹如滔天海啸,击垮了他最后一点理智。
“你总是这样,越爱别人越别扭。”程越靠近他耳侧,“明明知道自己当初撒撒娇低个头,秦澈就一定会再来找你,你却真的跟他耗了一年。你也早就想离开他了吧?也许他爱上别人你更高兴,也不用再找借口结束这段荒谬的关系了。”
秦延居然笑了:“程老师,你每天闲的没事就分析我,是准备当秦学家,给我出本书吗?”
程越:“我只是在吃醋。”
秦延转过身,也紧紧抱住他,小声说:“那你最近老想让我觉得自己还爱秦澈,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以后不要再提了。”
每次办完一场婚礼,理性如秦延其实也会心中感慨良久。他想也许是林意和陆颀的婚礼在即,每一处精心安排的浪漫终于迎来了应有的完美结局,程越也共情其中,跟着变得感性起来,尽想那些你爱我我爱你的事去了。
程越顿了几秒,没说什么,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先睡吧。”
第27章 27.
圣托里尼,婚礼前一天临近傍晚,陆颀包下一家地理位置极好的观景酒吧,不仅邀请了亲戚朋友,还热情勾搭了数位路人。
大概是气质过于像个玩咖,其中还有不少以为他要找约炮对象,高高兴兴进门才发现他是他妈来秀恩爱的,晃着订婚戒指跑去亲老婆,一脸我有你没有的贱样儿,气得人差点给准新郎泼杯香槟以示祝福。
林意平时总穿得以简洁单调为主,今天难得选了件深紫色光面衬衫,倚在吧台边,蹙起眉指挥陆颀去处理那些被他骗进门的小0。陆颀趁他不注意又偷了个吻,乐颠颠去赶人了。
秦延走到他身侧,抬手问酒保要了杯最普通的金汤力:“恭喜啊,新婚快乐。”
林意淡然笑道:“可惜我不喜欢抛捧花这个环节,如果有的话,一定留给你和秦澈。”
秦延手一抖:“你和你未婚夫倒挺般配,说出来的话都挺幽默。”
“我只是觉得秦澈更适合你。”
又来!全世界好像收了秦澈钱似的,这个名字就跟鬼一样缠着秦延不放。秦延逃得心累,将鸡尾酒几乎一口饮尽:“你说这种话,别让程越听去了,遭罪的还是我。”
林意默不作声将空酒杯推走,示意调酒师再做一杯:“你觉得你哥是个疯子,其实你也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