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1)

易沉澜看见舒晚下意识的身子一缩,知她怕蛇,心中大起怜惜之意,立刻伸出右手将她拥在怀里,左手向头顶的树枝探去,折下一小段枯枝,修长的食指在木枝上点了一点,落下了一点点粉末,他随手一挥,将这段树枝掷了出去。

大师兄正惊慌失措的舞着剑,胡乱的斩杀着蛇群,却眼睁睁的看着这蛇离他越来越近,甚至隐隐将他后方退路也包围了起来。

他正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忽然头顶被砸了一下。

砸一下并不算重,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树枝,从他的脑袋上落在了他的胸前。大师兄无暇他顾,根本来不及理会这是什么恶作剧,却不成想与此同时,这群疯狂的蛇忽然一起停住了,冲他的方向探头探脑,却不往前爬动,似乎在犹豫观望着什么。

唐天秦本在冷笑着看着,忽然见到此景他心中一沉,拧着眉头大声骂道:“谁?!谁在捣乱?给我出来!”

易沉澜紧紧攥着舒晚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从容不迫的从树后走了出来,对着唐天秦轻松微笑,“唐护法,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唐天秦面露愕然之色,很快反应过来,讥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雪夜山山主大人。今日没在你那山头里缩着,倒跑出来管江湖事了?”

他刻薄的笑着,转头看了一眼舒晚,“山主大人好兴致啊,还把你这小妖女也带出来了。莫非江湖那些艳闻是真的?你毁了人家舒大小姐的容貌,就是因为你这见不得人的小妖女,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他这话说得委实难听,但也确实是近来江湖上津津乐道的传言雪夜山的魔头易沉澜夜探终山派,最后却只是损了一位女子的容貌。这所作所为被人添油加醋的生出了许多想象,传的江湖上到处都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易沉澜的手立刻攥拳,他神色阴戾,先是看了一眼舒晚,见她表情如常,心中稍有放松,看着唐天秦森然道,“唐护法可知祸从口出?当真活的这般不耐烦么?”

唐天秦故作惊讶道:“易沉澜,你和你心爱的小妖女的这点事儿,早就被传的到处都是,莫非还不许别人说嘴吗?如今看见了你,我倒还真想问问,莫不是在终山派时对舒大小姐日久生情,却反被拒绝,这才找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做替身么?”

易沉澜的目光极为冰冷肃杀,他一言不发,扬手挥出刚才从树上折下的一段木枝,力道强劲的可怕,瞬间洞穿了唐天秦的喉咙,仍然力道不减,直直的打中了他身后一棵树的树干,深入了几寸才停下。

唐天秦到死都睁着眼睛,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想到易沉澜的武功高不可测到如此地步,随手掷出的一段树枝都有如此可怕的力道,竟然在瞬间要了他的命,他甚至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唐天秦身后的三人,显然也没有料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他们只是唐天秦的手下,虽然听说过易沉澜的大名,不过听到的都是那些他被折辱的江湖传闻,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叫易沉澜的青年,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这三人慌慌张张动作到一致,接着转过头想要逃跑,易沉澜眼睛微眯,脑海中仍然回想着刚才唐天秦那句所谓“江湖中传得到处都是”的传言,他心知肚明,那些话该是多么的不堪入耳。

这个认知叫他几乎难以自持,根本控制不了浑身暴涨的杀念,他不在乎自己被流言蜚语肆意羞辱,可是他见不得任何肮脏的污水泼在舒晚的身上。

他无所谓自己被叫做“魔头”,因为他本就当之无愧,但他听不得舒晚被人称为“妖女”,甚至想把所有口中说过这一词的人全部戮尽。

见这几人想跑,易沉澜哪里肯放过,他倏然飞身掠去,身形快到几乎化为一道残影,仅仅一息之间,这三人口喷鲜血一起倒地,而易沉澜已然返回舒晚身边。他出手之快,甚至让人根本看不清是何时出招,又是怎样的招式。

易沉澜的气息很稳,神色也极为平静,光凭面相,绝看不出他刚刚瞬间连杀四人。舒晚却瞧到他眼中隐隐布着红血丝,心中不由得担心他的状况:“阿澜师兄,你别动气,为那些不知所谓的话,不值得的。”

“晚晚,对……”易沉澜稍稍回了点神,听见舒晚对他说话,他低下头,注视着舒晚纯澈的眼睛,刚开了一个头,便被舒晚微凉的小手轻轻堵住了唇。

“别说对不起,”她轻声叹道,“阿澜师兄,我不喜欢听你对我说对不起。”

易沉澜不由得将舒晚抱揽得更紧,正沉默间,忽然听大师兄清了清嗓子:“那个……那个……”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威严,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只问出来一个白痴问题:“你、你真是易沉澜啊?”

易沉澜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舒晚眨眨眼睛,倒是很想与大师兄说上两句,却不知如今他对他们二人是什么态度,便不好贸然开口。

大师兄挠了挠头,神色有些懊恼,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是个蠢问题,他再次张了张嘴,慢吞吞说道,“你们,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啊?”

易沉澜还是没有回答,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大师兄问的问题太过愚蠢,而是他被问愣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反倒是舒晚,眼睛一转,想起了之前与在蜀门派的日子,便笑盈盈答道:

“我们是未婚夫妻。”

第79章 同床共枕

未婚夫妻。易沉澜的心仿佛被一柄小锤子轻轻敲了四下, 这般甜蜜的形容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心生悸动,他薄唇轻抿,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场,几乎想将舒晚抱在怀里发狠的吻她。

“哦、哦、那挺好的,挺好的……”大师兄挠挠头, 不知怎么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一句来。

他说完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慌慌张张的摆手解释道, “不,不是, 我只是问一句, 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二人千万不要多心。只是当时你们在我蜀门派假扮老五和阿婉,那恩爱模样倒是骗过了所有人, 我心中好奇才有此一问的,并非冒犯。”

他这话却让舒晚和易沉澜两人对视一眼, 又齐齐一顿,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舒晚心中暗道:那时我和阿澜师兄表现的很恩爱吗?可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啊, 只是我一个人在偷偷的喜欢他罢了。莫非当时,不止我对他动了心,他对我也……

这个想法是舒晚从来没有的, 之前易沉澜倒是问过她是何时喜欢上他的,但舒晚也说不清楚,不过她却从来没有问过他,又是何时喜欢上自己的。

舒晚悄悄瞄了一眼易沉澜, 发现他的目光柔软平和,却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

大师兄磕磕巴巴的还想解释,“真的,我是说真的,我刚才绝不是像外边传的那样揣测你们……”

易沉澜颔首道:“我知道,你不必惊慌。”

“你们二人刚才救了我,还未道谢。”大师兄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这事,连忙对着舒晚易沉澜两人做了个揖。

舒晚赶紧摆手,下意识唤道,“大师兄不用这样多礼,我们二人路过此地,也只是顺便出手罢了,你不要行这么大礼。”

大师兄怔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舒晚,喃喃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大师兄啊……”舒晚茫然的重复了一遍,虽然不知大师兄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是对着他,他又没法直呼其名,便抬眼看了看易沉澜。

易沉澜看着大师兄的目光很平静,语气也很低缓,“我与晚晚在蜀门派呆过一段日子,承蒙你的照顾,这份恩义我们记下了,今日出手不过是还你恩情,你不必太过在意。”

大师兄轻轻的点点头,微微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话,但却最终沉默了。

舒晚拉着易沉澜的手,想了想问道,“大师兄,需要我们护送你回重回蜀门派吗?我们二人所去的地方正好顺路。”

“不用了,不用了,多谢,”大师兄脸色有些红,忙不迭回绝道,“我此行并不是要去蜀门派,大约与你们是不顺路的,就不麻烦你们了,这路上我会小心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二人也小心些,多保重。”

舒晚倒是没想到大师兄竟会这般说,她还以为再次见面时,这个严肃古板的大师兄会破口大骂他们二人曾欺骗了他。然而大师兄非但没有这样做,竟然还一副老友重逢的模样与他们寒暄两句。

来到这里这么久,除去雪夜山的人,舒晚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尊重善待易沉澜,这个事情让她不由有些开心,和易沉澜一起作别了大师兄后,她正想与易沉澜说话,却听大师兄在身后又叫道:“等一下!”

两人齐齐回过头去,看见大师兄脸色胀得愈发红,似乎有话要说,却迟迟不知怎么开口。

终于,他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的表达道:“其实……其实我对你们也没什么恩义,只是当时以为你们就是我的师弟师妹,所以只是照常对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