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司祁当即脸色大变,顾不得跟在后面的随从,提步快速往这边奔跑,好不容易见了华清宫的宫人,却不见林姝姝的影子。

还是落萱指了指池塘边的小桌,轻声说了句:“娘娘以为林子里有……吓得躲起来了。”

低头一看,那个瑟缩在桌下的,可不就是让他等了一整天的家伙。

司祁捏了捏林姝姝的小指指肚:“给朕吃的鱼呢?”

林姝姝大糗,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说道:“原本是捉上来了,不过我瞧着那鱼儿太小了点,就放回去了,给皇上养在池塘里,再养两年,等养大了再给皇上捞上来。”

至于贵妃从头到尾都没碰着鱼身,只要婢女们不说,又有谁能知道。

司祁也不戳穿她,而是顺从地应着:“好,朕赶明儿就叫人再凿一个池子出来,专门养贵妃给朕捉的鱼。”

林姝姝以为他只是说笑,也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池子都放进她殿里,司祁找她要鱼了,她才知道慌张,不过这些尽是后话。

当下,两人回了华清宫,抓紧时间洗漱躺下。

林姝姝在外奔波了一天,刚粘床就哈欠连天,又有司祁在旁边低声哄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司祁却是强忍着睡意,实在困得厉害了,就悄无声息地下床喝一杯凉茶,醒醒脑子,再躺回床上。

就这样,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只见林姝姝小腿忽然痉挛起来,她面上也带了惊恐之色,嘴巴张张合合的,不时吐出气音,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喊:“别过来……鬼呀……”

司祁守了一夜,就是怕她梦里受惊,等啊等,终是没落空,他早有准备,一边熟练地给林姝姝按揉小腿,空闲的一只手就在她背后轻抚。

一夜未眠,他的声音略有干哑,但意外让人安心,他说:“朕在呢,姝姝别怕,朕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也不知是他的拍抚起了作用,还是林姝姝听见了他的话语,总之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姝姝渐渐安稳起来。

一直到天光大亮,司祁叫了何院首过来,给贵妃诊过脉,确定没有大碍了,他才彻底放心,放下床幔,也不管外面的太阳升到什么位置,反手把林姝姝抱紧,他也闭眼沉入睡梦中。

至于准时抵达的张贵人,她身前的热茶换了一壶又一壶,落梅等人也熟悉了皇上娘娘的作息方式,上前劝道:“娘娘要是没什么要事,不妨傍晚再来。”

张贵人不敢走,想着再等等。

落梅索性坦白道:“一般娘娘醒来后吃过午膳,总会出去溜溜弯消消食,然后就要午休了,总要到半下午才能闲下来。”

而皇上被她们娘娘影响的,也早扰乱了正常作息,陪着贵妃一睡就是大半天。

张贵人哑然,迟疑半晌,决定听从落梅的建议:“那我等傍晚再来,若是娘娘急着见我,还请落梅姑娘遣人通知我一声,我尽快过来。”说着,她摘下腕上的翡翠镯子,不由分说地塞到落梅手里。

落梅不要,可张贵人已经跑了,她没有办法,只好先把镯子收起来,想着等会贵妃娘娘醒了,把镯子交给娘娘,请她定夺。

随着林姝姝盛宠愈眷,华清宫宫人的地位也直线上升,尤其是落梅她们几个受贵妃器重的,仔细说起来,比一些没什么存在感的美人贵人们还要尊贵。

要不是林姝姝管得严,还不定会不会再出一个落染呢。

作者有话说:

皇上恋爱手札之:“姝姝容易害羞,要多哄。”

第55章 姝姝求生第五十五天

正如落梅所说, 等林姝姝彻底清醒了,不用吃吃喝喝睡睡了,已经到了傍晚, 司祁去承明殿办点事,她才想起张贵人,提了一嘴, 便有宫人去请张贵人过来。

林姝姝攥着一把松子, 好半天才能剥开一个,落梅说要帮她, 她也不许, 偏要自己来。

这样费了半天劲儿,她剥了十几枚松子, 完整的零碎的, 勉强出了一小捧,洒在小碟里还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土堆。

正好听见外面有人通传:“娘娘, 张贵人到了。”

林姝姝拍拍手:“行了, 把这碟松子放到一边好生保管着, 等会皇上回来,这就是我亲自给皇上剥的。”

落梅应下,再夸赞一声:“娘娘对皇上可真好。”

“咳咳咳……”林姝姝掩面, 翘着手指把碟里一块极为明显的松子壳挑出来,偏头不忍再看。

正说着呢, 张贵人被带进来。

见到林姝姝的那一刻, 她直接跪了下去,膝行两步, 叩首说道:“求娘娘帮帮臣妾。”

“你先起来, 有什么话好好说。”林姝姝眉头一皱, “落梅,去请张贵人坐下,上茶。”

“其余人先退下吧。”屋里只留了落梅一个人伺候,张贵人身后跟着的婢女也一起退下了。

等四下无人了,张贵人再也憋不住了,多日的惶恐一齐爆发出来,她没说两字,就呜呜哭起来。

林姝姝早有预料,见状也没说什么,由着她发泄许久,好不容易等她情绪缓和些,方才再问一遍:“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臣妾家里”

张贵人家境一般,祖父本是北边的一个郡守,自任郡守后,数十年不再有调动,而张家下一代只一个儿子,天生痴傻,完全指靠不上,张郡守给他娶了几房妻妾,也只有张贵人这么一个女儿。

父子俩仿佛受了什么诅咒,张家血脉总是单支流传,正逢皇帝大选,张郡守一咬牙,索性将孙女送进宫,企图为家族再挣些圣恩。

谁料张贵人进宫没两年,张郡守因水患时无作为而被罢官,之后一蹶不振,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了,只剩下一个痴傻的儿子,带着几房妻妾,潦草度日。

前两个月张贵人接到家里托人带的信儿,原来她爹的姨娘们都跑了,只她娘碍着正妻的责任,一直照顾着他,可就在不久前,她爹半夜回家,一头栽进了河里,一命呜呼。

她娘用光了家里最后一点银钱,将丈夫安葬了,然而丧事还没办完,张家的旁支就闯进门来,直指她们现在的茅草屋是张家的,要将她娘赶出去。

张贵人她娘抵抗不了,只能被赶出家门,几经周转,好不容易把信儿传进宫里,而这,也不知是用了多长时间才传到的。

张贵人担心寡母,然以她在宫里的地位,莫说托人找寻母亲,便是支使人传个消息都做不到。

就这么拖延了两个月,张贵人想到寡母,甚至不敢想象对方如今的境遇,直到昨夜在林子里哭诉,惊扰了皇上贵妃。

一夜担惊受怕后,张贵人反生出些虎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