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主动提,闻绛也不会围着他?连猜带哄,争当其?肚子里的蛔虫, 全?看谢启个人的主观能动性, 这种对待方式在以前治好了谢启生气后?又不吭声, 只等着别人来猜的毛病至少?在闻绛面前是治好了, 现在的谢启只是需要时间来“准备”。

他?吃饭时没说, 吃完后?也没说, 试图以“时候不早了”让闻绛留宿的提议又被无情驳回, 接着送人回家的路上也没说, 现在闻绛要开门下车了,酝酿完毕的谢启才总算开口:“钱朗的事,我没想过瞒着你。”

闻绛反应了一秒,意识到对方指的是钱朗自己?给自己?下异能洗脑。

知道钱朗内情的人并不多?,只有小圈子里的人清楚, 那也不是钱朗自己?吐露出去的。

这就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人们正?常过日子的时候, 也不会突然主动来一句“我要把别人的大秘密告诉你”,但这个事情哪天被抖落出来一看,三个人里就一个理论不知情的,给人的感?觉就又有点奇怪。

……其?实?也没哪里奇怪吧,谢启不提,闻绛感?觉自己?都想不起这茬来。

“我知道。”多?大点事儿,闻绛觉得这都谈不上谅不谅解,只说:“保守秘密很正?常。”

真要纠结,那钱朗或许更应该和霍夏彤谈谈如果他?们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话, 夫妻间的隐瞒若比朋友多?许多?,听?上去伴侣关系容易不健康。

“不会。”谢启却语气笃定地开口:“我不会瞒着你任何事。”

闻绛眨了下眼睛,紧接着又听?见谢启说:“我也不会走。”

“我不会进秘塔。”兜兜转转了半天,谢启一开始想说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回忆起闻绛和霍夏彤的谈话,他?凑过去拉住闻绛的手,以一种非常郑重的态度轻声说:“我哪儿都不会去。”

此情此景有些熟悉,挺久之前,在帮高明诚解决了麻烦,他?们从A级场出来后?,闻绛问过谢启什么?时候走,谢启也这样定定地告诉他?“不走了”。

……原来对方那天的反应是因为这个。

闻绛复又想起来他?第一次和谢启商量自己?的用钱计划,意图让霍夏彤去见钱朗时的情况。

谢启没有立刻赞同他?,而?是问他?认为这样做好不好,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让他?想做就去做,当时的谢启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而?现在,谢启不再用那种被烫到的眼神?看自己?了,手上被握住的力度很稳,传达出的决心近乎于一种执拗,闻绛如今很少?拒绝谢启突然牵他?的手,他?垂下视线,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谢启是在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因此难受,感?到寂寞,也担心自己?要为此努力秘塔的见面制度要更为严苛,不是准备好路费就能见到的,所以肯定会更加辛苦。

要说谢启哪天进了秘塔后?,自己?就会像从此忘了他?这人似的不闻不问,听?上去太过绝情,但是眼下的氛围,又好像电视里常演的那种,思念已?然无法被远程通讯所满足,“跋山涉水只为见你一面”的苦情剧,叫闻绛有些感?慨于谢启的决心,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即使确有相似之处,也不能把他?俩的立场太过代入到霍夏彤和钱朗身上吧,他?们又不是人家那种关系。

……但要问感?不感?动,那也是感?动的,人家这还?挺体贴人的。

“......嗯。”闻绛最后?还?是应下来,不管怎么?说,谢启若想留在外面,闻绛当然希望谢启能达成愿望,若有余力,大家能常见面自然也是好事。

他?虽觉得有点怪,但也没办法觉得谢启的种种担忧纯属自恋,便看着谢启说:“我会帮你。”

“也别太有压力。”闻绛想了想,又语气平静地安慰对方:“也许我以后?见你很容易。”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未来的事谁说得准,也许他?将来能找到一份薪酬很不错的工作呢,到时候无论是当面见谢启还?是见钱朗,至少?都会比现在容易很多?,不需要三餐都吃面包周末打零工攒上好久了。

顺便一提,这是句用来缓解严肃正?经气氛的俏皮话。

但谢启好像没体会到这点,反而?有些愣愣地看着闻绛。

“我......”他?卡了一下,像被过于澎湃的感?情堵住了倾泻口,耳朵尖渐渐红了,谢启的身姿前倾,最后?几乎要和闻绛挤到一起,闻绛下意识往后?动了一下,后?背抵上车门。

“......?”这是不是不太

谢启的手指浅浅挤进闻绛的指缝里,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闻绛,另一只手搭上了闻绛的膝头。

不久之前,他?在那里落下过一个吻。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瞬间,谢启感?到种强烈的,被灼烧一般的干渴。

他?和闻绛牵手,拥抱,能很放松地待在一起一整天,甚至互相解决过生理问题。

然后?呢?

没有热烈的亲吻,没有缠绵的低语,所有的亲密皆附带等价交换的“目的”,经历完一轮情潮后?,闻绛领口下的皮肤还?干干净净,白得像雪,不带一点印子。

他?吻过闻绛的发丝和指尖,隔着布料吻过膝盖,蜻蜓点水,转瞬即逝,恍若错觉,泡沫般易碎的梦境。

他?掀不开闻绛的衣服,手不能肆无忌惮抚摸对方的腰线,没办法在对方的脖颈、锁骨、腹部,以及更多?的地方落下痕迹。

这和他?们先?前的一些......玩法,谢启觉得并不冲突,只是做得越多?就越觉得,有什么?东西横在那里,区别开了公事公办的任务,和情侣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趣。

自己?竟然能克制至此。

自己?为什么?能克制至此?

心脏在怦怦直跳,气温升高,宽敞的车内仿佛变得格外狭小,内心的情感?无法靠话语来传达,身体因此渴望着更越界的触碰。

谢启看见对方乌黑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身影,那双眼瞳平淡幽深,带着一点浅浅的疑惑,但是并无反感?和厌恶。

欲望没能填满,反而?在不知不觉间越积越多?,放在一个月前,谢启大抵是不敢多?做什么?的,但因为闻绛越来越纵容,念想反倒被撕开更大的缺口。

他?们不是情侣吗?只要他?们两情相悦,那他?应该,他?理应还?能做得更多?

呼吸变得交缠,生平头一次和某个人的脸凑这么?近,闻绛下意识因为过近的距离往后?退了下,身体碰到车门,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他?会被拒绝。

嘴唇擦过发丝,谢启环抱住闻绛,然后?收紧双臂,给了对方一个好朋友感?满满的感?动拥抱,在闻绛看不到的视野里,他?的右手紧紧掐住左手手腕,几乎要把那只手的骨骼捏碎。

“......”错觉?闻绛偏头问:“谢启?”

“嗯。”谢启含糊应道,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我不会走。”

“不管发生什么?,”谢启又一次重复道,让人难以辨别是在讲给闻绛听?,还?是在讲给他?自己?听?,“谁也别想让我走。”

......气流变得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