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歌侧眸一瞥,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候着的客户许是已经离开,只剩下秦鹤年一人。

她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休息室。

从秦鹤年刚看到她时的反应来看,他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懒散了,与她说话时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差池。

这就是权势地位的好处吗?

宋清歌自嘲一笑,以前,她以为只要小心讨好周淮宴和他的朋友们,他们迟早都会接纳她。

如今想想,以前的她,确实很天真。

妄想用真情来打动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宋清歌垂下眸,身子往后仰,手中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轻轻地摇着汤勺,默不作声,目光也并未落到秦鹤年身上。

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让秦鹤年如临大敌,紧张地咽了咽口唾沫。

他并不知晓,宋清歌会不会因为阿宴的原因,迁怒于他,反而破坏秦氏在北城的生意。

老爷子说过,只要北城的生意成了,就会将秦氏继承人的位置交给他。

但若是出了差错,他的那些堂哥堂弟可就迫不及待地等着上位了。

到那时,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没了。

秦鹤年硬着头皮开口,“宋小姐,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阿宴他确实做得不对,也可能是被苏小姐被蒙了心,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意识到你的好……”秦鹤年干巴巴地道。

宋清歌拧起眉,眉宇中划过一抹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是来跟我当说客的?”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再无可能。”

“如果是周淮宴让你来的,你还是回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宋清歌眼神冰冷,冷冷扯唇,“他这种烂黄瓜,既然苏南竹喜欢,那就让给她好了,我不屑。”

秦鹤年连忙道:“不不不,宋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特意来跟你说声抱歉而已。”秦鹤年勤恳地道歉。

宋清歌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才正眼看他,眼神中带着探究之意。

换作以前,秦家这矜贵清高的大少爷,肯定不会跟她道歉。

何况,他也根本没做什么。

不过是身为旁观者,远远地看着她被周淮宴戏耍丢脸罢了。

他是周淮宴的朋友,孰亲孰故,都会站在他那边。

比起周淮宴身边的那些酒肉朋友,秦鹤年的人品还算是比较好的。

宋清歌垂下眼,直言不讳道:“秦先生既然与傅氏有合作,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你担心得罪宋氏,才主动过来找我?”

秦鹤年听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开口。

下一刻,就见眼前的女人勾了勾唇,淡然一笑,“秦先生大可放心,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也不会因为那些小事,故意针对你们秦家,毕竟秦先生在安城也算帮过我几次忙,算是一笔勾销吧。”

闻言,秦鹤年心口悬着的大石才算是放下,心底也涌上了几分愧疚感,“多谢宋小姐。”

“五天后,便是我和我未婚夫的订婚宴了,秦先生若是有空,可以前来。”

宋清歌将瓷杯放下,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手背,言行举止都透露着矜贵高雅,漫不经心道:“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秦鹤年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失望地垂下了眼。

今时今日,他才真正地意识到,北城顶尖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名媛子弟,比起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小家族,简直不是一个阶级的。

也难怪,当初在安城,宋清歌一个女孩子,能一路扶持着阿宴让周氏东山再起。

这绝非是一个孤儿院里出来的普通女孩能做得到的。

只有被顶尖豪门从小培养到大的名媛千金,才会有这份魄力。

他以前,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好在,对方并没有想和他计较的意思。

秦鹤年深吸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杯咖啡,才失神落魄地出了休息室。

宋清歌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傅修言已经坐在沙发前,手边放着她送来的保温盒,里边的汤已经被席卷一空,连饭菜都不剩。

他这是有多饿?

见她回来,傅修言不自然地放下筷子,拿起手帕轻擦着嘴角,“刚才去哪里了?”

宋清歌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默默整理着桌上的狼藉,“和一个老朋友聊了会天。”

顿了顿,她没忍住抬眼望了过去,“我做的饭菜,真有那么好吃吗?”

他居然都给吃光了。

真是稀奇。

傅修言凝视了她许久,目光幽暗,轻声道:“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宋清歌冷不丁撞上他的目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还夹杂了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