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琤却反而握住他手腕,强硬地继续躺到他身边,甚至探手将他抱进怀里,让对方的肩背紧紧贴在自己胸腹上?,而后才克制着回道:“骄宝知道夜半是我来亲你,却未曾叫我别?再做这样?的事;我方才表明心思,骄宝也不曾拒绝......”

“骄宝并不讨厌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

訾骄在他怀中动了动身体,轻而软地哼了声,“平时瞧不出来琤哥的脸皮有这般厚。”

小猫嘴上?抱怨但并没有挠爪子?。

娄琤垂下头把半张脸埋进他发顶,呼吸间尽是浅淡好闻的香气,双臂越发收紧,高大的身形几?乎要完全?笼罩住与他相比略显娇小的人。他心口跳动得极热烈,足以穿透血肉躯体,让对方也知晓。

訾骄枕着背后人的心跳声,原本也不欲动弹,然而夏季的夜里两人黏在一块属实太热,他背上?沁出薄汗,便不大高兴地挣动起来去推后头的人,“热。”

娄琤哪能在这时候下去,竭尽全?力?守护自己睡床上?的机会?,从?床边的矮柜上?拿来蒲扇,勤快道:“我给你打扇子?。”

清凉的风拂到面上?,燥意缓缓消退,訾骄向上?瞅他一眼,勉为?其难地没再赶人下去,“那好罢。”他阖上?双目,睡意在风中轻柔地涌来。

察觉身旁人气息平缓已然睡熟,娄琤支起半身慢慢凑近,十分小心地吻过他面颊。

软软滑滑的。

娄琤喜爱得不行,一手打扇一手搂过人塞进怀里。

*

往后几?个?晚上?,娄琤相当自觉地没再打地铺,等訾骄躺下后便睡到他外侧,拿了蒲扇给他扇风。訾骄睡得极为?舒心,便不管他。

这日娄琤提前醒来,感知到胸口上?压着又热又软的物事,垂目一瞧,便看见是訾骄拿他当了枕头,柔软的脸颊肉压得扁扁的,正?贴着他。

他顿时不想再如往常般提前起床,反而收拢双臂环紧身上?的人,自上?往下长久地凝望他安静垂落着的睫毛,专注地体会?与对方肢体相贴的触感。

明明是什么也不做地拥着人躺在床上?,却仿佛比从?前做过的任何事都有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訾骄在睡梦中只觉腰间泛热,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从?娄琤胸膛上?仰起脑袋,瞧着对方茫然道:“琤哥,你怎的还不起?”

寻常日子?里娄琤总是起得比他早,待他醒时,早饭差不多也已做好摆上?了。

娄琤替他拨开黏在脸侧的长发,实话实说:“想抱着骄宝多躺一会?。”

訾骄这才发现自己将他当枕头垫着,慢腾腾地坐直身子?揉眼睛,声音听着还有点迷蒙软和,“什么时候了?”

娄琤跟着起来,“辰时过半。”

睡意褪去后思绪逐渐清晰,他恍然记起今天的安排,“还得去城门口送行呢,现在可迟了?”

三日的状元戏已唱完,今早斐然书院内参加乡试的秀才便要出发赶赴省城。

第30章 亲了亲 再赏你一口

訾骄与?娄琤起来后匆匆洗漱用?过早饭, 便出门去为尤照景送行此次去见他?娄琤倒不如往常那般觉得心里?腻烦,横竖是去送他?走的,而且骄宝还愿意?同自己在一起。

骄宝愿意?同我在一起。

短短几日里?, 娄琤已无数次想到这件事?, 每次都?感到踏实?满足。他?不自觉地更靠近几分正在走路的訾骄, 默不作声去牵他?的手。

手指被暖热的掌心攥住,訾骄侧首抬眸瞥他?一眼,正好顺势赖到对方臂膀上躲懒, “琤哥背我罢。”

“好。”娄琤立时答应, 背过身半蹲下来。

訾骄欢快地伏到他?背上,底下人稳稳当?当?将他?背起,步履平稳地赶向城门口。直顺的长发自他?肩上掉落至娄琤脑袋两侧, 随着走动?间带起的细风时不时飘向面颊, 往鼻端吹入稍许浅淡的木樨香。

直到远远望见了城门, 訾骄才让娄琤放下自己,理好衣襟头?发走到城外。

书院中并非所有秀才都?要在今年参加乡试, 也有自觉不足等待下次的, 然而城外空地上仍旧停驻着许多马车, 今年下场的学子们正在与?亲人作别。斐然书院内教导各位秀才的方举人及其夫人也来送行,方荠麦站在爹娘身后, 瞧见过来的訾骄与?娄琤,笑着和他?们轻声招呼。

诸位学子们还在听师长的临别训话, 訾骄便没有立时上前去寻尤照景, 拉着娄琤一同站在后头?,与?方荠麦闲话几句。

待方举人再三叙述完考试中的要紧之处后被夫人拉走,訾骄才走到前头?往学子之间张望,不待他?找到, 便又是尤照景先看到了他?。

“小骄。”

他?循声望去,见来送尤照景的不仅有他?爹娘,连村长和二叔一家都?在,想必是前一日就特意?从村子里?赶来的。

尤照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走近,满心欢喜感动?,“多谢你来送我。”

訾骄仰面笑道:“你我好友,来送你不是应当?的?”他?提起手上一个带盖的长竹筒递过去,“这里?头?是绿豆饮子,清凉解渴,如今天热,坐着马车赶路难免气闷,路上便将它喝了罢。”

“恩......”尤照景接过竹筒紧抱在怀里?,那架势仿若里?面装的是金银珍宝,投向訾骄的目光更是携了一点?濡湿,“我定会用?心考的。”

“好了。”眼看着时辰差不多,村长拿拐杵了杵地面,“快上马车罢,别误了行程。”

学子们陆陆续续地上了车,尤照景难舍地多加停留几息,最终还是踏上马车,在跨入车厢的下一瞬,便撩开帘子探出头?来,神色留恋地刚要张口说话,就被自家爷爷一拐杖敲了脑袋。

村长气势十?足道:“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的作甚?!无论上榜落榜,都?总有机会回来的,你眼下只要专心去考就是了!”

訾骄见他?被敲得往后直缩脑袋,不由失笑。

拐杖打下来其实?并不太痛,尤照景捂着头?顶瞄到訾骄的笑,又听了爷爷的话,深吸口气沉下漂浮的思绪,“恩,我会尽全力赴试,也定会回来的。”

马匹踢踏脚步,带动?着后头?的车厢缓慢向前,学生们纷纷从窗口探头?与?亲人师长挥手道别。此去前程如何?,便都?要靠自己拼搏了。

送行后老村长一家便要回隶南村,訾骄在旁边铺子中挑了些好玩的物件托村长带去给芬丫头?,目送驴车朝着他?们往常熟悉的方向远去。

既已出了门,两人便不再多回家一趟,提前去了奚家木头?铺。奚犀自开始学雕刻后万分用?心,日日夜夜地对着那幅竹林图刻,现下他?所做的竹林图样的木牌已是能拿去交货了。

娄琤便在他?每日刻完竹林图样后再教他?更进一步的手法,教他?如何?刻出较为复杂精巧的样式。

奚犀亦是越学越投入,每次他?俩去了还会先给他?们泡上茶。

在铺子里?待到黄昏时分,訾骄与?娄琤带上今日刻好的牌离开。奚老头?坐到奚犀身旁,嗓音中含着年老之人特有的沧桑,“今日学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