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他二人同席,吃喝上也从来都是?各备一份。
那时她还不信邪,甚至还偷偷往他平日吃的糕饼里掺过蜂蜜,害得?他当夜便发了?喘症,后来几天?也都下不来床。
为此,她还被父亲罚了?二十藤条,在烈日炎炎下足足跪了?一个时辰。
还是?萧觉去替她求情,父亲才?没让她第二天?接着去跪。虽说如?今看来,也未必是?他开的口。
但,这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只想要这个名为罚鹤,读作苏月钦的家伙现原形。
“娘子这是?何意?”
果然,他退缩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明仪早有预料地?一笑,柔声细语地?说:“大约是先生太像我的某位故人了?,看着先?生,总让我想起从前许多?不好的事,以至于不得不怀疑先生的身份。”
谁知他却仍在坚持:“吾只想留在娘子身边,为娘子效犬马之劳而已。”
明仪也不退让:“那就先?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谁,我再来决定留不留你的狗命。”
两个人的目光在那盏之上来回交锋,不出?意外,最终败下阵来的也是?苏月钦无疑。
他不再有半分犹豫,端过明仪手里的酪浆,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奇的是?,这一次他竟当真什么反应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也依旧好端端地?立在原地?,浑身上下安然无恙。
真是?下了?血本了?。
明仪努力忍了?又忍,才?没有冲他翻白眼。
转而狡黠莞尔:
“何必呢?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郎婿身边不缺谋臣,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留下先?生的,我逗你玩儿呢。”
他却不动声色地?冷不丁来了?一句:
“可吾若出?去了?这个门,娘子再想寻吾,那可就是?大?海捞针,难如?登天?了?。”
明仪当下一压眉心?,直起身子:“还说你不是?他?”
“吾名罚鹤,娘子不要再认错人了?。”
“你当真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吾的命从来都是?娘子的,娘子想要,随时拿去,哪怕五刑加身,尸骨无存,只要是?娘子所愿,吾亦甘之若饴。”
苏月钦如?是?坦荡道。
明仪气结,一时半会儿竟是?难得?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反倒是?在旁边一直听着的阿野什么都听明白了?,却比她还要气得?牙根痒痒。
这个姓苏的,倘若当真是?李二的相好,要来见她又何必改头换面,兜那么多?圈子?
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既然有错,不老实认错受罚,却还要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跑来故作卑微地?招惹她,呸,什么东西!
“这人好生下贱,李二,你别理他,干脆现在就把他杀了?或者让大?老虎把他吃了?,眼不见心?不烦。”
阿野说罢,便伸手打算去把一直打瞌睡的阿寅拍醒。
说来也是?有趣,起初刚见到?这大?狸的时候,没见过世面的小?叫花吓得?直接窜上了?树,根本不敢下来,还是?明仪提醒,阿寅也会爬树,他才?趁它不注意溜回了?明仪身边。
而阿寅面对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半大?娃娃,阿寅从始自终都保持着莫名的警惕和敌意。
一人一兽僵持了?两三日,明仪在其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们慢慢相信彼此没有威胁。
虽说于阿寅这样的杀人走兽而言,即使有明仪一再作保,也并不能让它完全放下戒备。
可阿野却很快就发觉了?它会受明仪的弹压,轻易不敢造次,有她在的时候便也能大?胆一些,学?着她的样子摸一摸它的头,拍一拍它的背。
只不过很显然,阿寅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会儿也只是?微微动了?下耳朵,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明仪似乎也并不想这么做。
一来脏了?阿寅的爪子。
二来也正如?她之前预料的那样,这人确实已经不正常了?。
倘若自己眼下真杀了?他,反而会让他觉得?倍感荣幸,死得?其所。
如?此,他高兴了?,她却要为此恶心?一辈子。
可若是?不杀他,而是?把他关起来,让他受尽酷刑,满身污秽疮痍。
他估计也不会觉得?难堪羞耻,甚至还会露出?一副心?甘情愿的表情。
这让明仪如?何受得?了?!
不过…对啊……
她只要他羞耻,要他难堪就好了?。
既然他那么在意她,那么想要留在她身边,想求得?她的原谅,想和她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