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皇后这话什么意思?”

“凤印,拿来。”

明仪转过身,伸出手,掌心向外,指尖向下,毫不遮掩地暴露出自己全部野心。

萧云旗眯眼凝视了她一阵子,终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到了她的身后。

然后,抬手扶住了她还来不及收回的手腕,一点一点地将她手指的方向掰向某个远方。

“凤印就在那里,只不过,要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拿。”

“这也是朕最后一次试探你。”

*

此后,他二人之间已然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加之明仪从华清宫来到大明宫时便已是午时,后头为着立后大典又折腾了大半天,到眼下已然天色不早。

明仪这时候也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不过才过了这么一天,便疲乏得眼皮子打架,浑身酸痛,能撑到现在竟然全靠自己的意志力。

只不过他们到底已是夫妻,又是新婚之夜,萧云旗既然来了,她便少不得要打起精神来服侍他一场。

可谁知还未等她开口问他是否要留下将歇,他便先放开了她的手,拂袖撤开半步。

连身子都侧过去了一半:“时候不早了,皇后早些歇息,朕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说罢,也不管明仪是何神色,一概我行我素地负手而去。与来时一样。

这一次,明仪更觉蹊跷。

恰好这是之前让他遣出去的宫人们也都重新进来了,见着被扔在殿中的明仪,还有那一口未动的肉牲和佳酿,这些人脸上的颜色也便各有显现了。

有的疑惑,是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有的轻蔑,原来就算是对着当时群臣反对也要娶回来的人也不过如此。

有的鄙夷,杀夫求荣之人,活该。

还有已在前头见识过她威仪的,此刻不免小心翼翼地对她察言观色起来:“殿下,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她神思一向敏感,不必一一看过去也能将这些人的心思了然于胸,只是面上懒得表露出来。

面对底下人的试探,正好反问:“陛下素来如此么?”

“啊……?”问话的女官年纪尚轻,是刚刚才临时被顶上来代替先前说错话的陈尚宫的,面对她不加掩饰的疑问,一时竟差点没反应过来:

“噢…回禀殿下,陛下平素只爱与飞禽走兽为伍,以戏耍驯兽为乐,一个月来后宫的次数半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且…陛下从不在任何妃嫔的寝宫留宿过夜,这是宫中一早就有的规矩了,原以为今次陛下会为殿下破例,没想到……”

“那除此之外,为他侍寝还有其他什么不同寻常的规矩么?”

那女官直摇头:“这奴婢等就不知道了,陛下的延英殿入夜后一向是不许人随便靠近的,哪怕是有妃嫔被召幸,宫人们也只负责将人送到延英殿西侧的配殿里,之后是怎么样的,除开陛下和被召幸的妃嫔本人,想来便再无人知晓了,殿下若想知道,明日大可问问她们。”

倘若真应了明仪所猜测的那般,即便其他妃嫔真的知道什么亦或者经历过什么,但为了自己的面子和虚荣,多半也不会说出来。

何况明仪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倒也并未真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她此刻确实累得很,萧云旗不在对她反而更好。

转过头,便命人来替自己卸下钗环衣妆,预备着早些就寝歇息。

估摸着明日,她应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11章 凤印(二) “要知道本宫女红不好,这……

金乌西沉,一日浮华尽。

这是明仪入主椒房殿的第一夜。

褪去凤冠翟衣,洗尽脂粉铅华,本就疲惫不堪的她倒头便扎进内殿的罗帐之中。

一闭眼,既入眠。

原以为会是一夜无梦,安枕至天明,谁知她还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在一片密不透风的昏暗里走了许久,忽闻一阵轻柔低微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仔细听,能分辨得出来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声音,在用一种来自异族的语言唱着一首民俗小调。

那本不该是明仪识得的语言,她却神奇地听懂了每一个字眼。

“叮当叮当,驼铃在响

疲惫的旅人啊,回到了故乡

喝一碗小妹新酿的酒

尝一口母亲新烤的饼馕

闭上眼 终于能够酣梦一晌

……”

童稚与慈柔两种不同的音色揉在一起,听上去格外的温馨恬适。

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背影,为此都仿佛在散发着温暖的光,虽然微弱,却足能让明仪看清方向,朝他们走去。

不想她才将靠近一步,身边的景象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周挂满了轻软的纱幔,浮浮沉沉,交交错错,将炫目的日光遮蔽,将幽微的烛火虚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