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指指外?头:“出来说话。”
*
谢未弦顺手拿着自己?杯子出去,接了杯热水泡茶, 然后找了个这会儿?肯定没?什么人去的档案室, 把白无?常带了进去说话。
白无?常嘴角带着一成不变的笑,脚步晃悠地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悠闲开口?:“罘怎么样?”
“就那样,能怎么样。”谢未弦说, “每个守桥的不都一样?脸上一堆戾气, 心里一堆伤心事,跟个刺猬似的, 见人就浑身竖倒刺, 程度不一样罢了。”
“她死的事还没?了结, 被人大卸八块了,所以是?个很刺儿?脾气的刺猬,觉得谁都是?来欺负她的, 横冲直撞地做了不少错事,见人就扎。”
“你还挺向着她说话。”白无?常笑着,“她进了铁树地狱以来,每轮游戏都很激进。游戏的通关率这几年一直低迷,最低的时候连5%都没?有。”
“你也知道,铁树地狱的大判官惘,对你脾气很好。毕竟你在那儿?呆了两千年,又从来不生祸事,所以他爱护守夜人这事儿?,成了个习惯。罘来之后,他就顺其自然地用对待你的方式对待了罘。”
“结果,罘是?个小刺猬,接过游戏之后就杀天灭地。”白无?常无?奈道,“我们去劝她收敛收敛,每每都碰了一鼻子灰。判官惘又是?自己?把游戏的生杀大权全交给她的,去要回来又不太合适。”
“毕竟,虽然她杀天灭地的,可游戏的原则和规则,她又没?有打破。”
“她的确每晚只杀三个。虽然她擅自把游乐园的场地变幻权也归到了自己?手上,可她又没?有用这个破坏规矩,我们也不好说她什么。”
谢未弦捏着杯把,喝了口?茶。
“事实上,她还很少用出这个游乐园的场地变幻。”白无?常说,“这回,怕是?被你们逼急了。”
谢未弦耸耸肩,放下茶杯:“她是?不安惯了,才会把游乐场的场地变幻权握在自己?手里。如果在她这儿?,游戏有任何不确定性,她就不安心。”
“这很正常。女儿?死在自己?面前,她还被真心实意对待的一家人吃了绝户。迄今为止,尸体还一直没?被发现所以,黑无?常才说只有我能管。”
谢未弦抬眼看?向他,“只有我被卷进这场游戏的因果里,我才能去问?她是?哪里的游乐场。只有我,才能从游戏里带走情报,回到现实里,找到她的尸体。”
“你聪明的很嘛。”白无?常笑笑,“没?办法,我们这些阴间人,不能直接向阳间人传递情报的。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自己?去琢磨出来。理解一下,下面规矩也很多。”
谢未弦叹了口?气:“帮这个倒是?没?问?题,但你们这么大个地府,能不能给点?什么?干白活真的很伤人心。”
“我可没?说不给你报酬。”白无?常说,“我只是?说地府给你钱也是?天地银行,你收也不会敢收。可我没?说,一点?儿?‘报酬’都不给。”
“钱都不给,还不是?没?报酬?”
“地府给活人报酬,怎么能直接给钱?”白无?常说,“多吓人。”
谢未弦愣了下,忽然明白过来了些。
见他脸上表情似有所悟,白无?常哈哈一笑。
“那这件事,就有劳你了。”
白无?常朝他挥挥手,“一见生财。”
说罢,白无?常转身,化作一阵烟气儿?,消失在了原地。
同一时刻,档案室的门被人拉开。
进来的小警察看?见他,吓了一跳:“我去,谢哥!”
谢未弦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又喝了口?茶,一挑眉。
“吓我一跳,”小警察拍拍自己?胸脯,恼道,“怎么还跑这儿?喝茶来了?”
“闲的。”谢未弦说。
*
温默睁开了眼。
视野里白光散去,温默揉揉眼睛。
身上的痛已经消得无?影无?踪。
他在桥上躺了半天,直到身上的伤全都痊愈,才离开的。
等视线里恢复清明,温默往四周一打量。
学生课里,冷气运转,老师们敲打着键盘,白炽灯投下清冷的白光电风扇也在吱吱悠悠地晃。
温默猛然想起进游戏前发生了什么。
他冲过去,伸出手,拽住沈奕的衣服。
沈奕还站在学生课的台子跟前,正茫然地在看?四周,一看?就是?才刚回来,还没?想起来这回怎么死的。
温默赶紧把他拉过来。沈奕嗷一嗓子,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被拽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台子后头的沈安行也反应过来,他抓起沈奕的论文?,往后猛退几大步。
头顶的电风扇闶阆一响,高速旋转着坠落下来,轰隆一声,正正好好砸在台子上。
巨响吓得整个学生课都为之一抖,老师们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我靠!!”
学生课里惊叫四起,老师们吓得腾地起身。
电风扇还在旋转着,在地上吱悠吱悠地不停扑腾。眼瞅着这个杀器又朝自己?扑腾过来,沈奕连忙爬起,抓着温默往远处躲去。
一个女老师冲出工位,去墙边手忙脚乱地关了一排开关,终于关上了电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