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言当时觉着这会须君师徒二人无礼至极,自己也不是?非会须君不可,于?是?也不再恭敬,随口说了句告辞,便迈步而出。
可他刚踏出房门一步,天上突然?降下三道雷电,叫裴温言不能再往出走一步。
会须君听着雷声,叹了口气道“天意如此,那本尊便收你做我第二徒吧。”
裴温言是?天命之子?,注定要得会须君点拨登仙成神,会须君自己也不能违了天命。
回忆里,宋白玦听闻师尊收了新徒,手中鸡腿哐当砸在了桌上,砸的?桌上白瓷盘子?叮当响。
这响声与现实中哐当响声重?合,将裴温言从回忆里拉回来。
眼前无阙没握稳玉筷,筷子?掉到地上,碎成了几块,无阙如惊弓的?鸟一般,慌忙跪在地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赔的?。”
裴温言却只是?扶起无阙,拿了筷子?夹了口深海雪鱼给无阙。
这次是?他先遇见?的?师兄,他定能做的?比师尊还?好,让师兄以后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
无阙盯着递到眼前的?鱼肉,慌里慌张的?张了嘴。
鱼肉触碰舌尖的?一瞬,如雪遇暖阳在无阙的?红舌上慢慢消融不见?踪迹,只留下一抹鲜嫩鱼肉的?香味。
无阙住在地牢里从未吃过此等好吃的?食物,心里满满都是?满足,好吃到眼睛放光。
“谢谢师尊。”
裴温言见?他喜欢,又夹了一筷子?。
无阙便张着嘴,全?吞进肚子?里。
鱼肉喂了小半盘,裴温言停了筷子?,在思考些什么。
无阙见?状乖乖合住张开的?嘴,担忧自己是?不是?吃的?太多了,若是?换成那位师兄定能吃的?优雅节制,不闹笑话。
裴温言却拿出一块帕子?,轻轻擦了无阙嘴角“你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需在乎礼节规矩,像这吃饭的?小事,你用勺子?,用筷子?,用手都可以,不必拘谨。”
裴温言自小到大?,处处要讲究规矩,一板一眼的?做任何?事,可唯独在宋白玦身上,他一次次退让,让他师兄成了个不必守规矩的?例外。
无阙闻言,心里一喜,觉着裴温言可太好了,处处包容,为他着想。
他拿起木筷夹了口鱼肉,不出意料掉在了桌上,他小心观察裴温言脸色,见?裴温言满脸都是?鼓励,放下心来,又去尝试。
终于?虽然?姿态不太雅观,但?终究是?吃上了一口自己夹的鱼肉。
裴温言笑着夸赞无阙进步迅速,而后拿起汤匙喂了无阙一口参汤。
便是?此刻其乐融融的?场景,一人却闯了进来,大?煞风景。
“你叫我来何事?”来人一身华衣,语气傲慢。
裴温言放下汤匙,为无阙擦了嘴角才回答道“找你来作为长辈见?证我娶妻。”
裴温言的?父亲态度冷淡,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行,没的?谈。”
“上次你便找了个乞儿来成婚,为父如何?劝你,你都不听,非要照人界的?规矩,三书六礼,寻媒人,见?父母,宴请亲朋。可转头?,他就成了魔尊的?魔后,把我们裴家的?颜面都丢尽了。”
“这次,你说什么,为父都不会再丢这个人了。”
裴温言却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冷冷回道“我寻你来,不是?要听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不需要你答应。”
“你……”裴父气得脸色铁青“言儿,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裴父来回打量无阙“上次的?虽说出身是?个野种,做了几年乞儿,却也还?能算是?会须君的?徒弟,样貌还?有几分出色之处。”
“可如今这个,为父怎么看都觉得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身世估计还?不如上一个,这样貌也是?平平无奇,不知道你为何?喜欢。”
“其他氏族都求着要给你送他们的?儿女,与我们裴家结亲。族中姻亲,表亲也多有长相好,修为好的?出色子?弟,你通通不要,只能看的?上这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够了。你若再多说一句休怪我不顾父子?情分,逐你出裴家。”
裴父气得手指着裴温言“你……,我是?你父亲,你居然?要赶我走。”
裴温言却不在乎“从你见?我修为尽失,将我囚于?监牢起,你我的?父子?情便断了。如今你还?能见?我一面,也是?这婚嫁的?流程需要。”
“今日,你同意便继续做你名义上的?裴家主,若是?不同意,便离开裴家自生?自灭去吧。”
“你威胁我?”裴父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虽然?当初将他囚禁,却也是?为了家族未来,他这一贯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突然?就不能体谅他了呢。
裴父索性破罐子?破摔,笑道“那你杀了我吧。让天下人看看,你是?怎么沉迷于?美色,作出此等弑父的?卑劣事情来的?。”
面对裴父的?挑衅,一向正人君子?的?裴温言当然?做不出弑父的?事情来。
场面一时僵持在此处。
裴父正要得意洋洋的?再讽刺几句,却见?一直躲在裴温言身后的?无阙走了出来。
大?摇大?摆地走至裴父身前叫了声“伯父。”
裴父冷着脸,鼻子?里哼出气来,头?颅高昂,看也不看无阙一眼。
裴温言不能弑父,无阙便想着他来替裴温言出气,于?是?出其不意伸脚重?重?踩了一脚裴父的?脚面。
裴父未曾想过这畏畏缩缩的?人,居然?敢伤他,一时不察,脚趾几乎要被踩裂。
他怒极瞪着无阙,无阙却又重?重?的?撵了几下他的?脚趾,裴父再不忍耐,想将人推开。
却被裴温言抢了先,一把抱过无阙又护在了身后。
裴父打不过儿子?,看着儿子?护着那没礼貌的?凶手,气得胡子?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