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白指尖轻戳,安常和倪漫同时松了口气。

安常庆幸南潇雪回复了,倪漫庆幸信息不是她冤种朋友发的。

包间里,有人唱歌,有人玩骰子,有人喝酒,有人聊天。

安常靠住沙发椅背捏着手机,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在跟她发信息的人是南潇雪。

哪怕她们同时拿着手机。

【我发现你这人有个毛病,习惯性喜欢逃。】

南潇雪打完字后往左滑了下屏幕,看似把对话框删了,把手机递还倪漫。

安常失去了回复的机会,就只是盯着那短短一句话的一笔一画。

表面上看,南潇雪是在说今晚送礼物的事。

安常的确想太多,除了她自己,大概没人会多想她送的礼物价格不高,反而觉得别有一番水乡意境。

安常盯着那句话,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事。

南潇雪没说错,她的确喜欢逃。

从邶城逃回宁乡博物馆。

又从宁乡博物馆逃到苏家阿婆的染坊。

她一步步没底线的后退,直到离自己一心想做好的文物修复越来越远。

懦弱么?

她有没有天赋这件事尚不能断言,但至少丢盔卸甲当了逃兵的她,真的很懦弱。

退出微信,点开搜索网页,键入【南潇雪受伤】字样。

根本查不到什么新闻。

看来如毛悦所说,南潇雪是十分不愿谈论自己伤情的一个人。

在她看来,那只是舞者理应承担的一部分。

安常重新点进微信,点开与毛悦的对话框:【你之前说,南仙受过什么很重的伤来着?】

毛悦回得飞快:【哈哈你是不是终于被我女神圈粉了?】

【没有,就随便问问。】

【哼,嘴硬。】毛悦很快又回过来一条:【是胯骨脱臼。】

安常再次点进搜索网页,键入这个日常很少接触的医学名词。

相关解释跳了出来。

射灯一下下晃在那大段大段的文字上,安常读下来第一感觉就是疼。

连她一个根本不懂舞蹈的人看着那些描述,都觉得自己骨头缝里跟着一阵生疼。

无论中医复位、按摩、中药化淤,其实最根本止疼的方法还是静养不运动。

很难想象南潇雪那每一个看似柔美的舞蹈动作之下,是经受了怎样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而除了毛悦这样的老粉,大部分人都如安常一样,根本不知道南潇雪受过那样的伤。

安常始终垂头盯着屏幕,脑中却浮现她第一次见南潇雪在雨夜桥头的那一舞。

看似优柔的南潇雪其实是披荆斩棘的战士,一身伤痛都是她的勋章。

她或许真有资格对安常说出初见时那句“趁早转行”。

安常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应了那句话么?

这时柯蘅端起方口玻璃酒杯敲了敲,发出叮当的脆响。

她人气旺,有人起哄:“安静安静,蘅姐要发言啦!”

若南潇雪是个讲辈分排场的人,有人这样捧柯蘅她或许会受到冒犯,但她还是一副冷冷倦倦的神态坐在角落,一脸的“太好了最好谁都别注意我”。

柯蘅笑道:“我没要发什么言,我只是提议,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玩游戏了?”

酒是神奇存在,有了酒精助兴,即便有南潇雪这么台人形空调在场,大家还是能唱歌摇骰子的玩起来,没感到太过拘束。

这会儿也都附和柯蘅:“好啊好啊,玩游戏吧!”

又讨论起来:“玩什么?”

“库克船长?”“棒棒鸡?”

有人指指桌上的扑克:“你们说的这些都没意思,还是玩吸星大法吧。”

旁边人搡他一下:“疯了吧你。”眼神瞟向南潇雪。

那意思是:南仙在呢,干嘛玩这么大?

安常有些蒙什么是“吸星大法”?

柯蘅想了想,坐到南潇雪身边:“雪姐,要玩么?”

南潇雪淡淡问:“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