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发现这幻象很真啊,那一声“喂”的确就是南潇雪接受采访时清冷的声线,就响在她身后,跟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声似的。

难怪那些出现幻象的人,都言之凿凿说自己所见一定是真的。

她回过头,平静的望着南潇雪。

南潇雪可真好看,修长疏朗的眉眼像古时一副仕女画,一头长发上丝缎般的光泽清晰可见,好像在她肩头打出一圈光晕,随着她走动滑落一缕垂在她胸前,如雪夜花枝轻摇。

南潇雪带点莫名:“你不认得我?”

安常依旧平静点头:“认得。”

谁会料到现在演艺圈最当红的女星不是演员而是舞者,从国家接待外国使团最高规格的文艺演出,到一票难求只能抽签的商业舞剧,都离不开南潇雪这个名字。

更遑论每天微博上那么多自来粉,把南潇雪的舞剧动图机场街拍不停刷屏。

也不惹人烦,毕竟人家有下班时一抬手指、把一缕头发挽回耳后都能冲上微博热搜的颜值。

南潇雪:“那你为什么只当没看到我?”

她真没见过这种,从来都是粉丝大军往上生扑,这姑娘倒好,上洗手间回来看她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眼睛都没抬一下。

直接坐回工作台前开始工作,她等了半天,人家还真没半点跟她说话的意思。

她只好自己主动。

姑娘还是一脸平静的答她:“你又不是真的。”

南潇雪:???

“什么意思?”

面对幻象中的南潇雪一脸疑惑,安常其实有些许不耐烦: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人么?不是应该全知全能么?为什么还要她费心费力的解释一遍?

她的颜料都要氧化变色了。

她言简意赅的说:“你是我想象出来的。”

南潇雪挑眉:“什么?”

这倒有意思。

狂热粉丝她见多了,割头发的寄血书的,倒还真没见过有谁,实打实想象出一个她每天在自己身边。

她一般都不怎么跟粉丝说话,此时来了点兴致:“你都想象我什么了?”

安常又有些不耐烦。

这幻象系统真的不能设置全知全能么?南潇雪怎么这么多问题?

直接答:“与我接吻,同我缠绵。”

南潇雪又一挑眉:“怎么缠绵?”

这也是她没见过的,粉丝基本都希望她好好待在神坛之上,没什么人敢肖想把她拉下神坛一番云雨的。

姑娘答:“我缚着你双手。”

南潇雪惊了:“还是你轻薄我?”

姑娘点头。

“用什么缚?”

“睡衣腰带。”

“怎么缚?”

“就是,你两只手腕交叠起来。”

南潇雪配合的比划了一下:“像这样?”

安常抿了下唇角。

梦境中的南潇雪与眼前是不一样的,梦境中还没真正经过人事的安常,大概潜意识里总是害羞的,跟南潇雪的云雨好像总是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连她自己都不是很看得分明。

而此时眼前的南潇雪太3D立体了,带着一脸孤霜冷傲的神情,丹凤眼的眼尾挑着,微觑起一点,偏偏身体的姿态又在演绎臣服,两节旗袍中袖里露出的雪白手臂,垂顺的交叠于身前。

安常是个水乡姑娘,她能联想到最好的比喻是,像初夏时的两段嫩藕带,剐完皮,白嫩得惊人,一咬就脆生生沁出清甜的汁水。

安常挪了挪眼睛,让自己不要再盯着南潇雪的小臂看。

“嗯,就是这样。”她慢悠悠的说。

到现在她彻底觉察出幻象跟梦境不一样的地方了,幻象太真实了,南潇雪站得那么近,她都能闻到南潇雪身上那雪后竹林一般的香气。

清雅得不行,偏偏在与她聊着如此……靡靡的事。

南潇雪还在追问细节:“然后呢?”

“然后……”安常忽然想起那晚咨询师让她不要讲得太细,是会连累网站被查封的程度。

可现在她的话,不会被放在任何网络平台上被审核和检阅,只有她和幻象中的南潇雪,在一件浸透了岁月的旧木屋内,就连玻璃窗都不能被擦得很清透了,细如绵的雨丝黏在上面,勾勒出一初夏的绮靡。

谁说绮丽的秘密只属于春日呢,在安常心里初夏才是最暧昧的季节,连绵的梅雨季好似长得永远望不到尽头,把一切都浸泡的湿漉漉、潮润润的。

夜色里,连嫩绿的叶片都变为墨绿,而墨绿便是最绮靡的颜色。

南潇雪浸泡在江南的梅雨季节里,做出这种手腕交叠好似被缚的姿态,就带给人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