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去一把攥住南潇雪手腕,轻推开门,拎起行李箱,带着南潇雪走回堂屋。
拖了张竹椅给南潇雪,自己坐回小凳,把炭盆的火拨得更旺了些:“你表演完就去机场了?”
不然算算时间,南潇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嗯。”
“你到了,也不敲门,就那么站在门外。”
“我不知宁乡要整夜守岁,想着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没必要半夜吵醒你们。”
“谁陪你来的?”
“只有司机送我,我让他先走了。”
“你该让他多留一会儿,在车里等不是暖和得多?”
“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长久待在一个空间里。”
安常看她一眼:“如果你不打算敲门,好像没必要那么急赶去机场,妆都没卸。”
“我想着,大老远跑来找人道歉,总得更有诚意一些才好。在门外多冻一会儿,你总不好意思不叫我进屋。”
安常嘀咕一句:“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心机。”
“心机不心机的,”南潇雪挑唇:“我这不是坐进来了吗?”
安常拿火钳拨弄着炭盆。
“安常,对不起。”
南潇雪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安常垂眸一瞥,心里已是一跳。
那信封她太熟悉了,印着故宫的标志。
“故宫的聘书,我给你带来了。”南潇雪道:“填寄送地址时,你哪是为着什么没固定地址,只要你想,大可以填毛悦家。”
“心机的不是我,分明是你才对。你这么做,无非为了我把聘书亲手交给你。”
安常弯唇接过,小心撕开信封,把聘书取出来仔细瞧了瞧。
南潇雪望着她那珍视的模样:“你就不怕我当真不给你?”
安常用南潇雪方才的句式回敬:“我这不是拿到了吗?”
两人烤了会儿火,南潇雪冷白的指尖终泛了些微红,门外受的冻应是缓过来了。
安常问南潇雪:“你饿不饿?”
南潇雪摇头:“太累了。”
“那去睡吧,你简单洗个澡。”安常提醒:“我们这老房子没暖气,洗澡可冷了。”
南潇雪扬唇:“能有多冷?你真当我完全没吃过苦?”
洗完澡南潇雪走进安常卧室,雕花床、兰花盆、还有书桌上那柄摔裂了缝的小黄杨木梳,都与她记忆中别无二致。
安常在床上套枕头,南潇雪瞥一眼地板嗯,南方冬日湿冷,总算不能再打地铺了。
望见她进来,安常道:“本想另找条被子给你,但没足够厚的了。”
南潇雪走过去:“是吗,这可真巧。”
老房里过冬夜,全倚赖一条电热毯,南潇雪和安常并肩躺下去,安常问:“那我关灯了?”
“嗯。”
再过不久,天边便该透出晨曦,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新的一年终于真正到来了。
被面枕套不是南潇雪用惯的丝缎,而是棉质,洗得久了有种旧时光般的妥帖,脸贴上去,闻见上面淡淡染着安常身上的香。
安常在黑暗里轻声说:“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南潇雪点头:“你是该气得再久一点。”
电热毯能暖的只有肌肤表层,一旦关了,温度急剧退去。
南潇雪当真累了,筹备春晚的辛苦叠加旅程的奔忙,阖上眼,却感到安常的脚贴了过来。
她身体一滞。
小姑娘体温总比她高,贴住她冷玉似的脚,也不嫌她。
许久没这般肌肤交缠,安常脚腕自睡裤下摆露出来,与她摩挲,滑腻腻的。
她唤了声:“安常。”
安常却不答,不知是睡着,还是故意,渐渐的,鼻息变得平稳而舒缓。
南潇雪无声的笑笑,一同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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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文秀英起床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
心想安常不至于这么早,走进去一看,愣了:“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