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起身洗漱,去书房练了一阵基本功,待天完全亮起,去厨房简单拿牛奶泡了点麦片。

这时门铃响。

她去开门,门外是倪漫:“雪姐这两天太忙了,回不来,我来帮她收拾些衣服。”

“是出什么状况了么?”

“你知道春晚本来就对时间卡得很死嘛,必须一遍遍的抠细节。”

她快速收好了行李包:“我得马上赶回去,就不打扰你了。”

“嗯,再见。”

安常转回餐桌边,没了吃早餐的兴致,洗了碗转回书房。

她甚至无法确定,南潇雪到底是忙到完全没空回家,还是也有躲着不肯跟她谈这件事的成分。

近日微博的热门话题,除了南潇雪将在春晚表演汉宫春晓图,便是两天后的英仙座流星雨。

据说这一次,是数十年罕见的盛大。

毛悦约安常:“流星雨十一点开始,咱们先去吃朴妈家烤肉,然后一起去清美操场看。”

操场开阔,附近光照又不高,是很适宜的观赏地。

安常:“我们现在没学生证,进不去。”

毛悦嘿一声:“姐们儿我这种社牛,还会让你为这种事操心?放心,我找王老师带我们进去。”

王老师是她们大学时的辅导员,这么多年过去,毛悦与她还有联系。

两天时间里,安常给南潇雪打了好几个电话。

南潇雪都错过,微信回过来,说实在太忙。

流星雨将要降落的当晚,毛悦早早结束了工作,跟安常在「朴妈家」门口汇合。

一见安常兴致不高:“怎么了?”

“回故宫工作的事,还没跟南老师谈定。”

“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

安常点头:“这两天都没回家,打电话也总是找不到人,就算我去排练室,她肯定也没时间。”

毛悦咂了一下嘴:“要不你待会儿就对着流星雨许愿,让我女神赶紧想通,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安常挑了挑唇。

其实她心底的确抱着最后的希望,倒不是因为流星雨,而因为南潇雪是那样一个尊重舞台的人,以己度人,难道真的会不理解她的心情么?

她知道南潇雪有自己的傲慢、怯懦和控制欲,但她总觉得到最后期限以前,南潇雪会想明白的。

安常跟着毛悦,一推开「朴妈家」的门,熟悉的喷香味道传来。

时近春节,店里聚会的人不少,毛悦一扫店内,心跟着一跳

没这么巧吧,又在这里碰到颜聆歌,并且今晚跟颜聆歌聚会的,还是以前清美学生会的那群人。

毛悦和安常比她们小两级,但因着颜聆歌的关系,也打过不少交道。

那群人也瞧见她们了,在一阵缭绕的白烟里面冲她俩挥手:“毛悦,安常,快过来。”

毛悦不得不和安常一起走过去。

“真是好久不见了。”

那件事发生后,安常回了宁乡,毛悦与安常同仇敌忾,避开一切有可能见到颜聆歌的校友聚会场合,算下来,确实是许久没见了。

那些人不知道安常与颜聆歌曾经的关系,更不清楚两人先前的龃龉,于是邀请:“今天这么巧,坐下一起吃吧,加两张椅子的事。”

毛悦赶紧拒绝:“不了,你们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窗边还有空桌,我们都跟老板说好了。”

又有人提出:“快过年了,坐下来一起喝杯酒总可以吧?”

颜聆歌在身边人闹哄哄打招呼时始终保持沉默,这会儿终于抬眸:“是啊,一起喝一杯吧。”

毛悦偷偷瞟安常一眼。

安常很平静,看着那些学姐而不是颜聆歌:“好啊。”

店里最受欢迎的是一款清酒,服务员添上两个酒杯,有人替她俩满满斟上,众人站起来一同举杯:“提前预祝新年快乐!”

“大吉大利!”“发大财!”“一切顺利!”

颜聆歌则道:“祝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叮当脆响,让人仿若回到大学时候,好像一切敢做的梦都有实现的可能,未来正要徐徐铺开画卷,而所有的意气都还未经过生活的搓磨。

毛悦感性,跟安常一起坐回她们自己桌边时,仍在慨叹:“转眼咱们大学毕业也这么多年了。”

“回头想想,我好像除了开个纹身店,什么事情都没做成,我居然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你信吗?”

安常开她玩笑:“你卸了妆跟初中生似的,初中生急什么?”

“怎么不急,待会儿看流星雨的时候我可得好好许个愿。”毛悦叹一声:“不行啊我太多愁善感了,你陪我喝两杯。”

一瓶清酒上来,安常陪她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