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勾起一抹笑:“会不会影响你排练?”

“我会调节的。”南潇雪叫安常:“你把摄像头拿远一点。”

“怎么?”

“左右晃晃。”南潇雪道:“我喜欢看你在我们的家。”

最后四个字加了重音

「我们的」。

「家」。

安常问:“你回国的时间定了么?”

“我平安夜到,不过只有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去一趟广省,元旦回来直到春节,都不会再走了。”

“你怎么能确定?”

“春晚上有支舞,以汉宫春晓图为主题,本来是杨昂老师领舞,但杨昂老师意外受伤了,必须有人顶上。”

杨昂是国内德高望重的另一位舞蹈家,比南潇雪年长得多。

南潇雪解释:“那舞挺难的。”

“所以只有你能顶上?”

“是。”

安常弯唇。

南潇雪的傲慢时而令人讨厌,时而又显得可爱,那建立在她对自己绝对自信的基础上。

安常总是犹疑,所以羡慕南潇雪的这一面。

她告诉南潇雪:“等你回来,我有事想跟你谈。”

这时南潇雪那边有舞者在叫:“雪姐,你刚才说这个动作……”

南潇雪:“我得过去了。”

安常点头:“再见。”

“再见,小姑娘。”

安常不适应现代设备,总觉得视频断得很唐突,分明上一秒还是那张承载了想念的脸,下一秒就变作没温度的黑。

像南潇雪带她看的散场后的剧院。

从热闹到孤寂的切换,总令人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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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安常又去见了另一位藏家,看一件残损的明代青花龙纹盘。

文物修复并没有一套硬性标准,在“修旧如旧”的大前提下,很多细节见仁见智,看的是个人领悟。而修复师与藏家理念完全契合,如修复素三彩时的罗诚与安常,那是一件幸运的事。

这次一番长谈,两人认知仍有差别,安常又一次谢绝了邀请。

南潇雪离开京都去往大阪前,坐在保姆车上给安常打视频。

屏幕的清晰度足够安常瞧清她微红的眼:“很累?”

“睡得不够。”

“那你赶紧睡会儿。”

“待会儿开车再睡,趁现在车上没其他人,跟你说说话。”

“说什么?”

“说什么?你就没话要跟我聊么?”南潇雪想了想:“比如,你觉得家里的浴缸怎么样?”

“还没用过。”

“为什么?”

“没这习惯。”

“那等我回来,可以一起养成这习惯吗?有一种按摩模式……”

她一张清隽的脸在镜头里看上去禁欲极了,说到这里,却笑而不语。

安常抿了一下唇角。

“南老师。”

“嗯?”

“你把视频音量调低,然后把手机贴到耳朵边。”

南潇雪照做。

其实车里没其他人,但安常偏偏想凑到她耳边讲话:“在那种按摩模式下,如果你……我就……”

“好了,手机拿开吧。”

视频里南潇雪的一张脸又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