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赶的呢?伴着这悠悠的水,悠悠的雨,只要你想要的东西不多,你好像可以一直躲在时光的缝隙里,好像在演绎那句诗“从前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安常就在切身演绎那慢悠悠的性子,时不时端起酒盏抿一口,间或吃颗花生米。

望着外面的晨曦,也不说话。

闵沁跟着喝一口,发现这酒也清甜,看着是白酒,却全不似想象中辣口。

她好奇问:“这是什么酒?”

安常笑道:“这叫桃花酿。”

“用桃花酿的?”

“不,只是叫这么个名儿。”

闵沁觉得倒也贴切,清甜甜的幽香,带给人舌尖的触感的确像桃花瓣。

安常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南潇雪邀她说:“吻我。”

指尖擦过唇角的触感,已足够令人迷醉,不是酩酊大醉的那种醉,而是微醺,就像眼前这杯桃花酿。

闵沁喝着酒:“你怎么不问我今早怎么回事?”

安常淡然沉静:“你想讲就讲,不想讲就不用提。”

她自己也多得是不想说的事。

闵沁叹口气,忽而咬牙:“南潇雪仙什么仙!她就不是个东西!”

安常知道这时的闵沁最需要共情:“嗯,她的确不是个东西。”

况且她也的确烦南潇雪的性子。

那样的恃才傲物,的确深深刺痛了这时段的她。

她语气不算激烈,却吐字清晰掷地有声,这时,墙角一道袅娜的影子晃了过来,映进安常视线的可不就是南潇雪那张脸。

安常:……

可见古书有云:“白日勿谈人,昏夜勿说鬼。”讲什么来什么,这话是有道理的。

可安常转念一想,听到又怎么了,她又不指着南潇雪给发工资。

现在闵沁也不指着了,她被南潇雪给开了。

安常这样思忖着,就平静与木门槛外的南潇雪对视。

那身瓷青色旗袍太适合她,在晨曦中显得仪静体娴,哪瞧得出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南潇雪见她这么镇静,倒是收了往里踏的步子,隔着晨光与她对视。

她们之间是氤氲的酒香,静淌的时光。

此时南潇雪抬起纤长的手指,在自己唇角边轻轻一抹,含着股隐约不可见的笑意。

安常猛然一怔

昨夜的南潇雪,就是这样抚弄她唇角的。

她几乎逃避式的垂了垂眸,再抬眼的时候,南潇雪消失了。

“你看什么呢?”闵沁回身随着她目光看去,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真实的南潇雪步态也是这么轻盈的。

轻到闵沁根本没觉察到她的到来和离开。

那安常又怎能笃定,夜色里的南潇雪是伴着她幻想倏尔出现?

最强有力的证据是南潇雪刚才对唇角的玩味一抹。

如果昨夜的南潇雪不是真的,今晨的南潇雪又怎会知道这些?

“安常。”

安常暂且回神:“嗯?”

闵沁点点自己唇角:“你这里,沾到花生衣了。”

安常又是一怔,赶紧抬手擦掉。

原来刚才南潇雪的戏谑,只是在嘲笑她的不修边幅么?

闵沁:“我给你讲我的事吧,不过你可别告诉其他人。”

安常认真承诺:“我不会的。”

闵沁:“这我信,主要你也不认识我身边的什么人,没地方可说。”

这就是对陌生人倾诉总比对熟人更容易的原因。

“我大学学的就是摄影,当年在学校也被不少老师夸过有天赋,之前南仙都是在剧场里演,对摄影没那么高要求,现在因为要拍摄实景舞剧,才开始要招一个专业的主摄影师。”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南潇雪工作室薪水开得特别高,这次机会一出,多少人挤破头想抢。我是经过了一面二面三面,才被招进来的,跟着南仙一起来了宁乡。”

“我来宁乡后才开始跟南仙有工作上的接触,当时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宁乡这么美,南仙也这么美,一定能留下一部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