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雪纤长手指,勾下耳畔的口罩,那张绝色的脸露出来,相较于银幕上的扁平简直生动太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颜暴击。

她喘不过气,越发不知安常怎么敢下六十万的手。

南潇雪再次开口:“你怎么在这?”

“来来来看首映。”

“她是跟你一起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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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悦回座位时,安常发现她在发抖。

压低声问了句:“你冷么?”

这时忽然有影院工作人员过来,对她左手边的两位观众耳语了什么。

那两人很快站起来,猫着腰随工作人员一起走了。

安常不明就里:“什么情况?”

毛悦:“我我我不知道啊!”

她还在发抖,安常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你是冷么?”

这时安常旁边的座位微微压下重量。

以为是先前的观众回来了,也没在意。

先是毛悦咳了声,接着安常鼻端嗅到了一阵久违却熟悉的香气。

像一根毛线针,把早已编织进这两个月日常的回忆往外挑。

垂下来,变成长长的一缕,连带着她脊椎都发软。

她怔怔的,手一时搭在毛悦的手背上忘了移开。

毛悦一下甩开她的手,紧盯银幕目不斜视。

安常缓缓靠回椅背。

无论她怎样紧盯银幕,眼尾却不老实,挤进一个清逸侧影。

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银幕,而对南潇雪的印象又都是矜贵旗袍加身,根本没人料想到这个穿条纹衬衫和牛仔裤、戴着口罩走来的女人会是她,只道是先前离开的观众。

安常盯着银幕,连侧头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银幕里的南潇雪又撞进她眼底

旗袍立领边,露出半颗极小极小的吻痕,那是她留下的印记,南潇雪根本没遮去,就那样带到了镜头前。

而那吻痕若一捻就化的红豆沙,即便放到银幕这么大,若不是知道端倪刻意盯着瞧,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另一个知道秘密的人,现在就坐在她身边。

安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她仍是不敢偏头,手却不听使唤的摸索过去。

南潇雪的手一本正经搭在腿上,像个清正的大学教授。

安常的指尖微颤,摸索过去,覆上她手背。

右边的毛悦又在抖个不停,心想,完了啊,刚才安常碰她的手,是不是被女神看到了。

果然,南潇雪轻轻一抖手,带着几分怨意似的,把安常的手甩开了。

安常一愣,触电般缩回手。

她不知关窍,因而陷入一种巨大的局促不安里,觉得自己误解了南潇雪的意思。

可南潇雪这样悄无声息的坐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眼都不眨的盯着银幕,端端正正连眼尾都收敛。

可,银幕里也是南潇雪。

那修长脖颈间载着她吻痕所拍的镜头,被剪得细碎,草蛇灰线一样密密灌注在全片里。

她望着那吻痕,满脑子都是方才被南潇雪甩开的手。

「演技」。

「梦境」。

「淡忘」。

她有无数个关键词来为南潇雪的行为做注脚,来充当指责自己莽撞行为的理由。

可就在这时,南潇雪的手探了过来。

准确的说,安常全心浸在自己的懊丧里,根本没料想南潇雪的这一举动,她先是感觉指尖一阵微凉,眼尾垂下瞥见一抹雪白,惊得她肩都一缩,撞在椅背上,换来后座“啧”的不耐烦一声。

毛悦的眼神闪烁不定。

安常反应大,可南潇雪并不如她那般惊愕,按着她手背,等她最初的一阵惊愕过去。

然后,食指、中指、无名指,一根根扣了进来。

安常的手僵着,可这样的抵抗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