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顿了顿:“没吵架啊。”
商淇道:“你们一个两个真有意思。”
“没吵架, 只是心里暗暗闹着别扭,是吧?”
商淇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我知道你们别扭什么。”
安常寡言, 此时却忍不住多问一句:“那你怎么看?”
“我?我是个冷血无情的商人,我的答案一定不是你想听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听什么。”
商淇笑了声:“你若问我, 我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 ‘南潇雪’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可能我是最清楚的人。你俩的关系, 在宁乡是一回事, 放到邶城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安常点头:“嗯,你忙吧,我先走了。”
回到家,文秀英早已起了,早饭已吃过,这会儿正在天井里择菜。
一见安常:“剧组这会儿才放?”
安常有点心虚:“啊。”
“够辛苦的,到时候会结给你多少钱?”
安常走过去,拖了张小凳坐下,从簸箕里捡起了根鸡毛菜,也不择,捻在指间来回来去的转:“不是钱的事儿。”
文秀英在她手背上拍一下:“不择就给我放下。”
“我是怕你觉得委屈,你能这么想便好,的确不是钱的事,跟这么多同龄人一起相处,比成日里闷在家好得多,对吧?”
“外婆,你不会又想叫我回邶城吧?”
“没有,我说了这事你自己决定。”文秀英道:“说起来,舞剧快拍完了吧?剧组也要走了,南小姐最客气,你说等她走的时候,送她点什么好?”
安常忽然站起:“什么都不用送,她那样的人,有什么缺的?”
“你这孩子,突然闹什么脾气?”
安常抿了抿嘴角,语气软下来:“没闹脾气,我就是说不必送什么。”
“外婆,我先去睡了。”
“哎,你头发怎么放下来了?”
“哦……橡皮筋断了。”
安常简单洗了个澡,躺回床上,望着窗外的雨。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
睁眼的时候,天色和入睡时好像没什么区别,一片灰蒙蒙的。
梅雨季总是这样,不管几点,总让人感觉像下午四点。
而时光怎么可能真的凝滞。
她从床上下来,踱到镜前,把一边长发挽到耳后。
南潇雪是用了力道的。
一点红豆沙,比她吮在南潇雪颈间的更明显,直到这时还酥麻的微痛。
南潇雪何其聪敏,其实她今天穿了成套的内衣裤过去,南潇雪一定明白她的表态
她不止想对南潇雪肆意,她也任南潇予取予求。
但南潇雪没有。
南潇雪对她并非不存在冲动,却只化作耳后绵长的一吻。
她不肯去邶城,后退的这一步,已足以唤醒南潇雪的理智。
南潇雪纵许自己沉沦体验,却不碰她,由得她在这一场梅雨绮梦里全身而退,为她未来的移情留足空间。
而南潇雪自己,则要只身奔赴舞台,一场纵情,对南潇雪是一期一会的奢侈。
安常对着镜子看了看,哪怕睡了一觉,发间仍有一道先前绑马尾留下的压痕。
心里烦闷,决心去洗个头。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她好像第一次在这时分,举着吹风机,胡乱拨着头发,望着窗外连绵的雨。
发丝纷乱,也没掩去心里的那个名字。
文秀英见她出来:“饿了么?”
“还好,晚饭多吃点就是了。”
“头发怎么不扎起来?”
安常想了想:“我看网上说,马尾扎多了容易秃头。”
文秀英笑了:“你这孩子,才几岁就说秃头?”
可安常暗忖,好像相思的确容易让人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