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丢进洗衣机。”

她拉开滚筒门,把床单塞进去。

倒洗衣液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放下洗衣液,想把滚筒门拉开把床单“抢救”出来。

最后还是把洗衣液倒进去,一按「开始」按钮。

匆匆扭头走了。

两个小时后,招展在晾衣绳上的床单,已不剩任何南潇雪身上的味道了。

******

晚上片场再见,南潇雪没再像昨天一样逗她。

安常没再被叫到南潇雪面前,老老实实坐在片场一角,翻着场次表。

今天没什么可说的,倒是明天的预排……

安常眼神凝在其中一场上。

旁边偶尔有舞者和工作人员路过,也有人在悄声议论:“明天有亲密戏哎。”

“哪算亲密戏啦,拍个意境而已。”

安常对着场次表翻开剧本,眼神落在她们议论的那场戏

所谓的「亲密戏」。

精魄与穷小子感情渐浓,穷小子一边在理智上怀疑精魄身份,一边在情感上又步步沦陷,一日,穷小子帮着财阀家做了整日木工活,却被管家结算时,一句轴线没磨平打发了。

她紧握着拳,站在一旁看其他人从管家手里领走铜板。

同样的活计,无非是欺负她家没权没势,人丁稀薄。

乱世就是如此,越卑微,越被欺,越被欺,越卑微,像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雨丝绵绵密密落在她肩上。

像一道道隐秘的线,却捆不住她愤怒渐生的手脚。

她在下一个工人领钱之前冲上去:

“给我钱。”

管家耷着眼皮冷笑一声,懒洋洋的根本不搭理。

穷小子再也按捺不住,挥舞着拳头冲上去。

却被守在一旁的黑衣家丁制住,一拳砸在她唇角。

皮开肉绽,嘴角登时肿起,一时血腥气四溢。

她被按着后颈,只得低头瞧着满是雨流污水的地面,慢慢冲下来的,还有她们之前做活的木屑。

管家问:“还想要钱么?”

“要。”她倔得要死:“为什么不要?”

管家又一声冷笑,把两枚铜板丢在雨中:“捡。”

像狗一样爬过去捡,丢弃自己的自尊。

穷小子死死咬着下唇,她可以傲然走掉,可最终,她还是过去弯下腰,捡起雨流中的铜板,在管家面前低下她倔强的头。

至少这是两天的饭钱。

这般世道,骄傲算什么,自尊又算什么。

口袋里两枚铜板拖慢她归家的脚步,她在雨里,脚步发沉。

直到回了家,精魄扶着门框在门口张望。

跟着她转进屋内,被她忽而抵在墙上。

那一刻穷小子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愤怒、不甘、发泄、冲动。

可精魄温柔的接纳了她。

甚至没有问一句缘由。

精魄望着她唇角的伤口,在那样的温存间,她动作逐渐变柔变慢。

因她嘴角的伤,两人并没接吻。

可这件事反而变作一个契机,让两人之间多日来的暗涌被点燃了引线。

没有人停下。

屋外是连绵的雨。屋内是雨丝般纠缠的身影。

镜头逐渐拉远……

安常盯着剧本,一场激情戏被剧本描述得文艺而缠绵,要的只是那种氛围感。

尤其在舞剧里展示起来,化作指尖和脚尖绷直的动作,都是写意,不会写实,两人甚至没有实际的肢体纠缠。

所以众人对这场戏的期待,还没先前那场吻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