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雪是让他们走路回民宿么?

安常心里生出愧疚,又劝慰自己:宁乡很小,走路也很近。

慢吞吞站起来,看着南潇雪立在车门前,所有的光汇聚成她周身萦绕的小小萤火,绕着她轮廓翩飞,甚至撩动着她的旗袍下摆。

安常并非拿腔调拖时间,而是她的腿麻得出奇。

千万只蚂蚁顺着小腿往上攀爬,酥酥痒痒麻麻,异样的电流感。

南潇雪就站在那,好像身侧的时间都放慢,也没催她。

她们之间隔着茫茫的夜色,隔着飘忽的梅雨,隔着南潇雪身畔飞舞的萤火。

那实在是亦真亦幻的一幕。

安常拖着发麻的脚,一步步踱过去,站到南潇雪面前。

南潇雪垂下眼睫毛,睨着她,说不上是什么眼神:“上车,后座。”

安常钻入车厢。

南潇雪跟着她坐进后座,顺手关上了门。

车靠边停在窄窄的柏油路边,是不会打扰其他车辆通行的程度。

但这担忧实属多余,这是宁乡,大半夜哪来其他的车。

车内亮着浅浅黄色的灯,小小的密闭空间萦绕全是南潇雪的香气,安常坐得端端正正的不说话,只用一点眼尾瞟南潇雪。

南潇雪的墨色旗袍,垂顺乌发,姣好侧脸,以及那被誉为整容样板的鼻梁,以一个奇异的角度钻入她视野。

很神奇。

方才还在直播屏幕里的女人。

一出场就引发无数闪光灯的女人。

无数弹幕差点冲垮直播网站的女人。

现在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坐在她身边。

安常的手隔着牛仔裤放在膝头,蜷了蜷手指。

她不说话,南潇雪也不说话,任车这么停着、灯这么亮着,夜色不着痕迹的飘散进车厢里面来,把时光都晕染得模糊。

甚至南潇雪往后靠了靠,旗袍摩挲着座椅靠背,发出小虫搔过夏日青草丛般的声音。

安常盯着驾驶座的头枕,用眼神描摹缝线:“你怎么跟王师傅和倪漫说的,我为什么在这?”

南潇雪保持沉默不答,她只好扭头去瞧南潇雪。

一瞧之下,发现南潇雪一直望着她。

一张脸没什么表情,那眸色就显得浅淡,开口问她:“你等在这里许久,难道这就是你上车后想问我的第一句话?”

“不。”安常顿了顿:“不是。”

南潇雪:“刚才你在微信里说,我想的,总不至于是与你相同的事。”

安常抿了下唇角。

南潇雪笑了声:“说你胆小呢,你胆子又挺大。”

“当着直播镜头,在全国几十万观众面前调戏我。”

“可说你胆子大呢……”

南潇雪说话间留出一个短暂的停顿,眼神在她周身上下扫过。

轻声问:“你现在,还在等什么?”

安常这才发现,环绕她小腿的蚁行始终没有褪去,那种微麻的痛痒感一直钻到她心里。

她瞥了眼南潇雪的嘴唇,薄薄的带一点闪亮,好似有蜜桃的香气。

忽然低头笑了一下:

自己好莫名其妙啊,唇膏的味道重要吗?

明明她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只为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她想吻南潇雪,而南潇雪也想吻她。

她一挑唇,南潇雪问:“你笑什……”

最后那个“么”字的半个尾音没来得及落下,安常直接勾着南潇雪脖颈吻了上去。

那不是一个含蓄的吻,莽撞的撬开纤唇皓齿。

真的是桃子味的,安常想。

车内的灯光在雨夜氲出一点暖意,烫着她后颈,马尾一扫一扫,她含着南潇雪的唇轻吮。

南潇雪发现自己有个习惯,在安常吻上来时总忍不住睁一下眼。

喜欢看安常闭着眼,沉溺到近乎虔诚的神情。

安常扶着她后颈,两人耳畔是南潇雪那两串黑玛瑙耳环叮零作响。

刚才在直播屏幕里优雅异常的耳环,此时因两人的靠近发出暧昧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