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得罪过,只是,你还欠我五百两银子呢。”
本来,她都没打算要了,反正有那几百两,足够韩文耀上学考试的了,可是,他认错态度这么好,她要是不要,都对不起他。
徐老板听到她只是来追债的,自认倒霉,“您给我松绑,我给您拿成吗?”
韩凝雪摇头,“算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银票在哪好了。”
徐老板交待以后,让韩文耀去拿银票,她则蹲在地上,靠近徐老板,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问他,“墨语姑娘可有问起过我?”
徐老板一听,眼睛转了半圈,生生停下,这小姑娘太聪明了,这样大的局,他倒不知道是她一手计划的,又或者,只是计划中的一小环,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一想到他们都是京里的人,心思深沉似海,忙摇了摇头,摇完,他又点头,坦白能活,“问,问了,她问来当镯子的人是谁,我就说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还问,可见过她?我说没有见过。她又问,长相怎么样,我,我说给她听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就同蚊子哼哼一样,直至消音。
韩凝雪敲敲下巴,看来,今天不方便再去县城了,“她可还问起过别的?”
“没有了。”他当时都快给吓死了,问了他肯定记得一清二楚。
“真没有了?”
“有,就是让我什么时候见你了,把你留下。我发誓,我真没这样的想法,我若是有,我何必逃呢。”这些京里的大人物,他一个也惹不起,这小孩身后,必定还有什么人在后面看着,什么都不如他的命金贵。
见韩文耀回来了,她朝徐老板一笑,“徐老板,你还真是命好,没说出什么别的话,你们这一家老小的命,算是保住了,你走吧,记得,走得越远越好,无论是谁问起,就说不知道。知道吗?”
徐老板点头如捣蒜,“一定,我一定什么都不说。”
身上绳子一松开,徐老板连滚带爬,跑到马车上,命人赶车,飞一般的逃离这里。
韩凝雪把金氏给她的银子拿出来,交给张沽,“县城我最近是没办法去的,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放心吧,一定帮您办妥。”张沽恭敬的接过银子,一溜烟的往县城跑。
等到人都走光了,韩文耀把银票递过来。
拿到银票,韩凝雪笑得眉眼弯弯,一抬头,对上韩文耀深沉的眸子,她吓了一跳,那眼神,太过陌生,也太过可怕,令人惴惴难安,她咽了咽口水,“文耀,哥哥?”
韩文耀身侧的手,又握又松了好几次,最终松开,“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啊?”
“嗯,那镯子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救了江夫人一命,不应该要这么多银子,五百两,已经够多了。”
韩凝雪拿着银子,低下头,眼泪含在眼眶里,将落不落。
他不懂的啊,他若是知道前世自己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他还能说出这番话吗?
韩文耀并不觉得自己错,但是看着她那红通通的鼻尖,还有挂在眼睑的水珠,忽的心疼了,“好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不说你了。”
“文耀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我都有听,我会把剩下的银子都给江夫人的。”
韩文耀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他昨天问过娘亲,她说,做人要知足,他们能过得了这个难关,就要心怀感激。
他不知道,只知道这样多的银子,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韩凝雪见他脸色不好,好像还在生气的样子,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文耀哥哥,我冷。”
“唉,我去生火。”
许是火的原因,也许是人的原因,他脸上的冰霜逐渐退去。
“雪儿妹妹,虽然这些银子,对我们来说,可遇不可求,但是你要相信我,以后,我会挣到更多的银子,比这还要多,给你做嫁妆。”
嫁妆?一想到这个,韩凝雪高兴了,心里像漫起了蜜糖,“我信你。”
“嗯。”韩文耀面无表情的拔了拔火,火光明灭,温暖了胸口。
等到张沽回来,韩凝雪直接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张沽,叮嘱他找个地方住下来,买一些地,带着这几个孩子,好好生活。
剩下的四百两,她交给了江夫人,韩文耀就在外面看着,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第19章 认义女?送毒酒的那种么?
江夫人看着那四张银票,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赞许,嘴角的笑意温柔且美好,她温声问她:“为什么给我?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素手轻轻一推,四百两银票又推到了她这边。
韩凝雪瞥了一眼门口,抿唇,“太多了。”在两不相欠的情况下,她救她一命,收多少都行,只要韩文耀高兴就好。
江夫人眼底含着笑意,“你真不要?这四百两,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也挣不来的。”
“真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要了很多了,还自作主张的帮您捐出去一百两,您不怪我就已经很好了。”说着这些话,韩凝雪有些想吐,想当初她这话简直每天都要说上好几回,这种日子,这种低人一头的姿态,她受够了。
为免被她看出端倪韩凝雪低下了头,而江夫人则以为,她是被家人训诫了。
“那就捐了吧,捐给韩家村,办一个学堂,家韩家村,有你这样宅心仁厚,又善良的姑娘,想是其他人,也同你一样。”
明明是极好的主意,明明是在夸她,明明,是为了韩家村。可一想到整个韩家村要和江夫人扯上关系,韩凝雪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要在这里有她留下的痕迹,就好比在她心上划了道口子,更别说,以她的名义在这里建一个学堂。
那学堂建好,必定会署上她的名字,这就好比扎在她心上的刀,长在她心口的刺,拔也拔不掉,消也消不下,更加的令她难受。
站在门外的韩文耀双手一紧,学堂,如果建在韩家村,那韩家村的小孩们就都可以上学了,将来……
“夫人,我们这里有学堂的,虽然路有点远,但是还是很方便。您这样有钱,不如多救济一些需要它的人,今年的冬天这样难捱,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流离失所,温饱不济。”
她拒绝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江夫人在韩家村留下一丁点东西,包括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