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北大人和朱乙从塔楼坠下, 双双身亡!”
此话像个惊雷, 在场的文武大臣脸色骤变, 都跳着站起来,跑到周袅风的面前。
“你说的是真的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叫你和北大人去佯攻燕国,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袅风眼神慌乱的晃来晃去,半响才颤抖着开口:
“我们攻下了蓝水县,北大人去塔楼上给?朱乙留了个字条,之?后我们一起撤出了蓝水县,走到半路了,我发现车里面竟然是空的!北大人还在蓝水县!我掉头回去找,城里人说北大人和朱乙一起掉下来摔死了!”
“尸体呢?”易通追问。
“我、我远远的看见了……”周袅风脸色苍白, 悲痛的说,“他?们两全身都是血,伤成?那样不可能活了……”
“你没把尸体带回来?”易通怒吼。
周袅风:“是的……蓝水县里全是燕国士兵,人数远比我们多,打不进去……”
“你把尸体带回来,我们亲自验过才能确认死亡啊!北大人不是那种轻易能被杀的人!万一他?只是假死脱身呢?”易通狠狠的踹了一脚周袅风,“你做事时怎么不多想想?”
更多的大臣围住了周袅风,气的捶胸顿足。
“周袅风啊,周袅风,大战才刚开始,你就犯了这么大的错!”
“当初就不应该派你去!”
“这下可好!郦大人没了,现在北大人也没了!代国将?来怎么办啊!”
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多,周袅风被骂的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北弥会偷偷跑回去和朱乙同归于尽啊!
“行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大家不再?说话,朝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目光纷纷落在刘赤身上。
内部?纷争暂时结束,大家都紧张的竖起耳朵倾听,越是危机的时候,越要听大王对此事的判断。
刘赤坐在高台上,低着头,高大的身躯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伸出大手朝周袅风微微摆了摆,周袅风推开众大臣,跑到刘赤身边跪下。
刘赤问:“先生离开之?前有说过什么吗?”
周袅风哽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北大人说,朱乙如果死了,天下对大王来说唾手可得,但朱乙很难对付,他?此去恐怕不会归还了。”
当时,周袅风还以为这是玩笑话,大笑着拍北弥的肩膀,发誓说如果出事了一定全力?送他?回代国,北弥没接话。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北弥应该已经下定决心去赴死了,说这话就是在和代国的众人告别。
刘赤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周袅风双膝跪到发麻,手臂不停的发抖。
周袅风抬起眼,看向刘赤,对方没有流出任何情绪,只是脸色铁青,薄唇发白。
“大王?”周袅风小声问。
所有大臣都在等刘赤说话,一双双眼睛,焦急的看过来,迷惘的队伍需要强有力?的领导者。
终于,阴影中的身躯动了动,刘赤艰难的开启薄唇:“他?还……还说……”
话音未落,刘赤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激烈的咳嗽中,挺拔的身躯佝偻下来,不断颤抖。
周袅风惊慌的扑了过去:“大王,您没事吧!”
文武大臣跑了过来,围着刘赤,看见他?嘴角渗出了鲜血,吓的手足无措,叫喊声此起彼伏。
“李医师呢!?”
“在营地?巡视士兵!”
“快!去把他?叫来!”
他?们拍着刘赤的后背,掏出手帕擦血,可越是这样,刘赤吐出的血越多,巨大的阴霾落下,死死的缠住了他?们的君主?,不知?明的伤口在溃烂崩裂,血如决堤的洪水。
惊恐扩散,每个人都很混乱,像太阳陨落了一样。
“都让开!”李医师来了,手扒开众人,大吼,“你们都散开啊,让大王透透气!”
大臣这才让开,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去。
拿出银针扎向穴位,李医师给刘赤做了紧急止血。
吐的血渐渐变少后,他?摸着刘赤的脉搏,眉头紧皱:“是大王体内的旧伤裂了,发了什么事吗?”
见李医师发问,没人敢答,周袅风咬咬牙,痛苦的说:“北大人和朱乙一起从塔楼上掉下去了。”
“啊!”李医师惊的张大嘴,焦急追问,“他?人呢?”
周袅风磕磕绊绊:“尸、尸体……在蓝水县……”
“尸体!?你凭什么确定他?死了!”李医师大发雷霆,气的浑身发抖,“我和他?一起出使草原,他?不会游泳掉到湖里去了,大家都觉得他?死定了,只有大王说他?会回来的,结果他?真回来了,还把我们全救出去了!”
李医师张开十?指,双手伸出,激烈的上下摆动:“我要亲自确定他?死了,他?才是真的死了!”
扑通一声,周袅风跪在了地?上,用力?磕了个头:“大王!是臣错了!请让臣调兵回蓝水县!是臣护送北大人过去的,臣一定要接北大人回来!”
李医师一把推开了周袅风:“哎呀!你不要跪在这里,挡着我了!先全部?出去!我要给?大王疗伤 !”
他?又推搡其他?大臣,不耐烦的大喊:“都动起来啊!不要逼我用药箱砸死你们!”
大臣们慌慌张张的后退,掀开帐篷门,一边不安的回头看刘赤,一边鱼贯而出。
所有人走完后,最后一丝力?气抽离,刘赤倒了下去,李医师连忙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