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腿颤颤的站在腥臭无比的溶洞中,一边喘着粗气慢慢平复,一边在心里骂翻了天。

真的是个狗东西,给他搞这种骚操作。

将他弄进这种地方前,还小心谨慎的先放些烟雾弹,可真难为如此费心费力了,他何德何能可以有这种关照。

翟然胸口梗着口恶气,一时却寻不到发泄对象,不由难受得紧。

不过,翟然气恼归气恼,他心里再恨,也不影响第一时间对自己现下处境做出判断。

这个溶洞光线还行,未掌蜡烛跟记录板,也可以将洞里情况大致看清楚。

溶洞的岩壁上生长着一簇簇小花,这些花有的荼靡绯艳,有的清新淡雅,各具特色。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当属溶洞中央,长在散发着腥臭味道的深黑沼泽上的一丛花。

两指宽半尺多长的银白色叶片半拢着中间凝出霜华结晶的花,冰雪玉润,纯白无瑕,又三枝连生成一簇,格外夺人眼目。

翟然在看到这花时,眼神就变得炽热起来,久久移不开视线。

记录板上的实习任务中没有规定必须采摘什么样的花,无论这是中年人故意为之,还是确实没有硬性要求,如今翟然都认准了沼泽中央那三枝连生在一起的花。

只有它们是自己看入眼的,哪怕只是实习任务,他也不愿随便将就。

翟然打定主意采摘银霜花是一回事,他如何从沼泽里将花摘到手还得另说。

银霜花扎根生长的那一小块沼泽,不仅仅散发着腥臭腐烂的难闻气味,时不时还汩汩冒出黑泡,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不祥。

若被沼泽中的黑泥沾染上,结果恐怕会非常不妙。

他必须想个办法,在不踏足沼泽的情况下,将中央的花摘下来。

翟然望着银霜花陷入了沉思,然而没等他想出办法,身后骤然爆发的寒意令他脊背一凉。

说时迟那时快,翟然身体迅速往旁边一躲,手掌随着惯性朝他刚刚站的位置甩了甩,然后掌心凝聚出的异能便化作一道金光打了过去。

他耳边先是炸开一声高亢的尖啸,令人脑袋嗡嗡作响,接着空气弥漫起一股形容不上来的怪味,这种味道远比沼泽的腥臭腐烂难闻,纵使翟然对气味不是特别敏感,这会儿都有些作呕。

翟然脸色难看的朝旁边望去,手臂被异能炸开花的女鬼正好一脸怨毒的向他看过来。

翟然刚刚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异能从他掌心里打出去时他自己都挺懵,不过好歹将女鬼震住了,令她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只飘在不远处阴狠的盯着他瞧。

这张脸,翟然总觉得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张脸与他在湖面下看到的女人鬼脸一样,她们是同一只鬼。

所以,他会被拉进这里来,其实是她搞的鬼?

女鬼捂着自己不断冒黑雾的手臂,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后,突然冲翟然露出个得意的笑,接着“嗖”的一下向后飘去,隐进了石壁里。

女鬼临走前那个笑莫名的让翟然不安。

他有些焦躁的望向溶洞里的各个角落,下意识想要找出点什么东西来。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壁上生长着的花以及溶洞中间的沼泽和银霜一样的花,整个溶洞便空荡荡的。

不,不该是这样的,绝对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掉了。

翟然的心怦怦直跳,因为女鬼最后那个得意的笑而产生的不安不断蚕食着他紧绷的神经,令他一秒都不敢松懈。

还有哪里没有检查到?

在翟然愈加焦灼的状态中,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

对,他头顶还没检查。

然而翟然在确定自己漏掉的地方后,动作却变得缓慢下来。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他全身毛孔便炸开了,毛骨悚然的寒意直袭上心头。

他直觉自己不能抬头向上看,否则下场绝对会很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翟然摘花的心思直接淡了下去,如今只剩下疯狂的求生欲。

他头顶上到底有什么。

一方面翟然受直觉影响,努力不让自己在这种时候作死,一方面他又无法忍受自己对危险一无所知。

翟然感觉自己脑海里有两个小鬼在打架,打得难舍难分,始终无法分出胜负。

自察觉到未知危险的存在后,翟然便没敢乱动,一直干杵在原地。

什么都不清楚还好,如今知道自己头顶上方多半有个恐怖玩意,他一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知死活而触怒对方,然后让他跟这溶洞里的某些花一样红,他还没那本事享受这种非人的快乐。

只是,他一直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

翟然缓过最初的那阵心悸后,不由重新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纵使头顶上方的东西让他感到十分危险,但翟然没忘自己原本打算干什么来着。

实习任务还得继续做下去,否则这一趟异空间不就白来了。

万一只有这个地方生长着花,别的地方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实习任务岂不是要完。

光是想想洞窟里盘坐着的中年人那满怀恶意的笑,翟然在心里低骂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气。

他如果没完成实习任务,落在中年人手里,他指不定要如何折磨自己呢。

直到现在,头顶上的东西都没对他做什么,连起码的恐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