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翟然神经备受折磨,终于快要听不下去, 准备随便说点什么打断讲台上面的发言时,那三人在此刻似乎奇妙的与翟然心有灵犀了,尽管他们看起来仍旧意犹未尽,但也确实将话头止住了, 没继续下去。

而这三人不再说话以后,面具下面露出来的半张脸的肌肉动了动,露出个残忍的笑, 舌尖从艳红的唇中探出, 舔上嘴角的位置, 接着同样露在外面的一双眼,阴鸷的扫了圈教室的众人, 然后眼球表面很快又覆盖上了凉薄的笑意。

翟然对此没别的感受,就是一言难尽的认为这三人还挺精分的。

在他看来,这三人怎么都不该如此, 毕竟他们对这三人感官实在不好。

若说他们一言不合就让人见见血,他或许还觉得挺符合他们的形象,但从他们进来到结束,一直都在突破他的想象下限。

先是搁这儿唱大戏似的逮着讲台下面的人来回洗脑式发言,接着半是恐吓半是安抚的给人施加精神压力,理智十分清醒却被荼毒得最厉害的翟然都摸不透他们搞一出的目的,就算信奉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行事准则,也不是这样乱来的吧。

有那么一瞬,翟然几乎以为这三人出自某个组织,才能干出这种非人事来。

毕竟教室里的这些人早在得知他们要开始实习的时候就已经兴奋激动难抑到脸庞都涨红了。

显然三人后面的行为对他们没起到任何威慑作用,而且恐怕还助长了他们的气势。

差点就有人拉开自己身后的椅子,鲁莽的跑上去对那三人大献殷勤了。

好在椅子拖动的声响拉回了那人的理智,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冲动。

于是在那三人默默凝视着他,并且好整以暇的正等他过去时,那人面皮僵了僵,接着讪讪的收回自己迈了一半出去的脚。

翟然倒挺希望这出戏能够继续唱下去的,可惜了,那人醒悟得太快,若他真能冲上讲台跟那三人搭话就好了。

这样,他至少可以多观察出点东西来。

翟然垂眉敛目,掩下自己眼底未尽的遗憾,巴掌大的硬纸块绕着他手指旋转,无意识间已经快要被他玩出了花来。

讲台上的三人蓦地察觉到股恶意,这股恶意虽稍纵即逝,却仍旧让他们感到了些许意外。

他们不由再次环顾了圈教室里的人,若说这些人因为他们而激动,这倒还说得过去,并且多数人也确实如此,兴奋到涨红了脸。

既然如此,那股恶意从何而来?

翟然的位置比较偏角落,不过或许他的表情不同于其他人,以致讲台上三人的目光仍旧在第一时间内便锁定到了他身上。

好在翟然表情调整得极快,在讲台上三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尽管未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得过于明显,但仔细看去,却隐约能够从他脸上看出细微的激动来了。

像其他人那样太过激动的神情,不说别的,就翟然这性情,他便不可能表现出来,加上前后变化太明显,反而更惹人怀疑,因此翟然只敢给自己抠些细节上的东西。

不管糊没糊弄成功,翟然觉得自己都不能先认怂,因此抬眸对上讲台三人的视线时,他眼底流露出了些许兴奋以及蠢蠢欲动的情绪。

兴许翟然演技还算过关,于是他跟周遭人的表现相差甚远,讲台上的三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就转而望向了别处。

当然,讲台上的三人能这么快就转移视线,也跟翟然眼看着目光越来越炙热,接下来极有可能会上前去同他们说些什么的样子脱不了关。

简而言之,就是翟然后面热情太过,将那三人吓到了,生怕他真的有所误会,做出点令他们啼笑皆非的事,让他们不好收场。

教室里并非只有翟然一人的表现比较突兀,还有几个人跟翟然差不多,情绪不是特别上头,他们也是讲台上三人的重点观察对象。

只不过,翟然长得好看,且他那位置比其他几人要来得偏,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毋庸置疑先占上位才对,不怪讲台上的三人“偏心”。

翟然的一番操作虽解除了讲台上三人的大部分怀疑,却并未让他们彻底打消怀疑。

在还不能确定那股恶意到底来自哪里时,翟然同另外几人一起,仍旧还在三人的怀疑对象中。

只是,讲台上的三人还有其他事要做,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间教室里,而阴毒的恶意也是最初爆发那阵令人心悸,后面再未出现,若想就此便能够找到恶意的源头,这确有一番难度。

讲台上的三人权衡再三后,还是决定先离开。

对方终归会露出马脚来的,他们不急于一时。

况且,其实他们没那么怕这那劳什子恶意,唯独令人不喜的是那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被人下黑手当了苦主还找不到对方藏在哪这才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因此,为了避免这样的倒霉事情发生,他们才会对此格外关注,甚至希望最好可以一举绝了后患。

不过,按眼下发展来看,这事明显不可能了。

见讲台上的三人似乎准备离开,翟然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动了几分。

还好,这三人没看出来他身份有异,否则他怕是危险了。

当然,这样想的翟然也就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对这三人抱有阴暗心思,突然就看不惯对方,总想往人身上贴些符箓上去,这件事其实压根不会发生。

他算是阴差阳错的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坑。

关于实习,他们除了需要来这里通知一声以及交待注意事项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讲台上的三人再次阴测测的扫了眼教室里的人,最后则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丢下一句,“安分点儿”,就从教室出去了。

而翟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三人中头发最短的那人从教室门口离开前,突然回头向教室望过来的那一眼实际是冲着他来的。

但是,管他呢,而且就算是冲着自己来的又怎么样,翟然漫不经心的想,人都走了,这不痛不痒的一眼对他毫无威胁。

顶多也就后面会麻烦一些,不过无所谓,看对方那样子,麻烦应该不会麻烦不到哪去,他大概率是可以搞定的。

三人走后,摆在翟然面前的就只剩下实习一事。

虽然他需要尽可能多的打听到有关实习的信息,但翟然也不敢贸然向人开口询问。

他在原地摩挲着下手指思考了一瞬,然后视线落在了他手里那张巴掌大的硬纸块上。

他手里被塞进这张硬纸块,正是他记忆混乱的时候,于是这玩意是谁塞给他的他根本不知道。

经过之前三人的简单科普,翟然直觉这张硬纸块与即将到来的实习脱不了关系。

翟然将手中的硬纸块掂了掂,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慢慢成型。

或许他可以从这张硬纸块入手,朝人打听有关实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