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张黑色的嘴,吞噬了他的孩子。
报警,心急如焚地打电话。
天眼还没全面普及的年代,拐卖事件频发。
公认的事,一旦孩子走丢,想要找回来比登天难。
林雪泊听到消息赶回到J城时,人都是呆愣的状态。
看到失魂落魄的丈夫,怒从心起,一巴掌抽在他头上。
“我就让你带一次孩子,你就把她弄丢了。”
林雪泊浑身发抖,喉咙里都是血味。
面对妻子的责问,孔郁琛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垂着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一个劲打电话。
亲近的家人和好友赶来了,乔槿看林雪泊的状态怕她碱中毒,带她坐到一旁,让她喝些水,帮她调整呼吸。
林雪泊看似还有理智,也在打电话,实则手抖得无法自控。
林雪泊和孔郁琛在整个J城绕着找,再扩散到其他城市,走遍整个大地。
不眠不休,花了数不清的钱。
乔槿一直陪着她,跟她轮换着开车,每条小巷子都钻过,每个可疑的地方都摸排过,所有线索都满怀希望去寻过。
换回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绝望。
奶奶在听说孙女走失的消息时,第一时间确定是那晚自己让她来家里过生日导致的。
深深的内疚情绪扎根在奶奶心底。随着线索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长,所有人都知道孩子回家的希望很渺茫了。
即便林雪泊没跟她说过埋怨的话,奶奶也在无限的自责中,在年底的第二场大雪后过世了。
那一年,林雪泊的事业几乎因为这毁灭性的打击而停滞。
日夜思念着女儿,一夜白头。
是乔槿为她东奔西跑,和一众亲朋将她撑了起来。
乔槿帮她染发,陪她说话,一个电话就飞到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寻找线索。
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林棘的消息。
人类的双腿,无法丈量动态的大地。
“她没了。”
某日破晓时分,蜷缩在沙发上的林雪泊看着初升的太阳,红肿不堪的双眼已经流不出泪了。
像在对自己说,也像在对陪着她的乔槿说。
“我女儿没了。”
在全家人陷入极端的痛苦时,距离J城一千多公里的某个山区小村子的黑暗柴房中,紧抱着肮脏小兔子玩偶的林棘,又一次因饥饿昏迷。
买了她的这家人,是想把她当童养媳和劳动力养着,养大了嫁给残疾的儿子。
让她忘记自己是谁,摧毁过往的人生,用一切手段清洗她逃走的意志,是最最开始就要做的事。
刚被送到这户人家时,他们给林棘起了个名字,叫小梨。
让她喊他们爸爸妈妈。
林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蜷起身子紧抱住怀里的玩偶。
自然挨了顿毒打,被关到柴房。
什么时候愿意叫爸妈了,什么时候再给她吃的。
没想到撑到了第五天,脱水和饥饿已经让她昏迷,她还是不愿意改口。
性子倔得要命。
这家女主人给她灌了些水,继续饿着。
看谁能熬过谁。
短暂的清醒时分,林棘摸摸空荡荡的脖子,想起奶奶送给她的青黄玉龙凤佩已经被拐走她的人贩子扯走了。
不是没试过趁着夜晚逃走。
她知道自己年纪小,体力弱,又对周遭完全不熟悉,能顺利逃走的概率非常低。
而柴房所有窗户都被钉上了木板,无法逃脱,也无法观察外面的环境。
只能趁着夜里,那一家三口熟睡的时候,用柴房里的木头去撬窗户的木板。
不发出大动静,不吵醒屋里人。
她很有耐心也很聪明,每天只撬一点点。
这一切都需要体力支撑。
长久没进食的她,动一动就心跳加速,胃里灼烧得难受,干呕连连,手根本抬不起来。
逃离的计划进展非常缓慢,但起码在一点点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