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妥妥秦舞阳,白瞎了他那半点善心。

一个人想要找死,真?是?拦都拦不住。他的视线快速瞄回谢麟初身上?。

太子的面色比刚才更可怕了。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来?,整个人已经在盛怒的边缘。

韩绍喉咙滚了滚,脑子里只?剩俩字“完了”。

他赶紧伏低身子,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高衡什么心思,韩绍自然懂。他素日只?觉得没必要争这些。

太子有些事只?交代对方,没跟他说。但有些事也?只?跟他说,高衡不知道。

事情原不是?这样的。他刚有意提醒,可对方不但会错意,还对自己恶意揣测。

现在不是?韩绍想不想帮的问题,而是?高衡已经不能再用。

谢麟初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眸望向地上的高衡。

“依你之?言,孤该如何?”

高衡能感觉到?谢麟初在生气?,可他不知道这股愤怒是对他而非被人冒犯。

他喉咙干涩的滚了滚,惧意重新让理智回到高地。

重重叩了一个头,高衡膝行两步来?到?太子脚边。

此时态度不由和缓许多,在一旁声泪俱下。

“殿下恕罪,奴才实在是?心急才不得已逾矩。太子妃受辱便是?殿下您受辱,不但损伤皇室威严,还会助长反贼气?焰。于公于私,殿下都该竭力救出娘娘。

殿下若能救回娘娘,即可保全天?家颜面稳定民心,不叫旁人非议殿下薄情。也?可叫侯门世家等知晓,追随东宫才是?正理,殿下绝不会对他们不管不顾!”

谢麟初平静的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笼起一层阴影,疲惫泛起的乌青更加幽深,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殿中仿佛雷云在不断汇聚,压抑的快叫人窒息。

即使?韩绍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一道凌冽的目光刺入骨髓。他将头埋的极低,听到?高衡还给殿下戴高帽,之?前的同僚情已荡然无?存。

“叫人非议?呵,孤的名声还有什么可非议的。”谢麟初冷笑出声,压根不在意。

突然,他话音一转。“听闻前些日子,你每两日一趟往杨侯府跑,还去了太学府三次?”

高衡一怔,没想到?这些枝叶末节都被太子留意到?了。

他不敢欺瞒,连忙应声。

“是?,是?。娘娘出宫不便,奴才替她送些东西回去。就是?些茶点、绣品不打紧的东西,娘娘思虑夫人,又操心殿下身体,夜不能寐睡不安枕,故而……勤了些。”

送东西要东宫内官掌事亲自去,还三天?两头跑?韩绍抿唇,额角瞬间起了一层薄汗。

可高衡毫无?察觉,只?当是?件小事。

谢麟初招手叫宫人进来?,为他重新端了茶水,慢悠悠拨了拨盖子,倒没刚才那般气?势凌人。

“你倒挺忠心,知道为主分忧啊?”

高衡一时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只?当太子在夸他,赶紧顺势讲了两句。

“奴才只?是?跑跑腿,费不了什么事。娘娘作为储妃,操持东宫上?下才叫人钦佩。可娘娘到?底年岁不大,初离母家恐惧不安也?是?人之?常情。夫妻同心,奴才不过是?略尽绵力。”

谢麟初吹开茶叶,轻抿了一口。

“还有呢?”

殿下这是?不满意,不想听大道理?

高衡眉眼微垂,脑子迅速过了几圈。

“陛下之?前也?常问起奴才东宫情况。奴才想,陛下一定希望看到?殿下与娘娘夫妻和睦,早日诞下麟儿绵延后嗣。奴才自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谢麟初衣袖下的手不由握紧,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面上?却?丝毫不显。

“嗯,你倒挺为父皇着?想嘛。还有呢?”

“奴才知道早年杨老侯爷在战场上?死了三子,唯有杨侯在京中任官。杨家为我朝效力,战功赫赫,慈父之?心拳拳可见?。想知道女儿是?否安好,也?在情理之?中。”

高衡话音一顿,不由露出几分欣喜。

“娘娘得了家书很是?欢喜。这回去天?玺山也?是?一再求了奴才说话,就想为雩礼出一份力。一来?是?感恩殿下宽厚,二则也?是?为殿下尽一份孝。还望殿下明鉴!”

谢麟初怒极反笑。

“呵,太子妃参加了雩礼,老天?爷就能下雨了?”

太子不信鬼神,原对求雨就心生抵触。

高衡可没熊心豹子胆说神兽不灵验,只?能赶紧捡几句奉承讨喜的话。

“太子与太子妃诚心求雨,一定能感动?上?天?降下甘霖。东宫和睦,则阖宫和睦。百官们知道殿下与娘娘琴瑟和鸣毫无?嫌隙,才更加恪尽职守不敢造次。”

见?太子表情淡淡的,高衡加了把力。

“殿下理重娘娘不愿纳侧妃,但不少人依旧惦记着?您身边的位置,每日都想送人进来?。殿下一时重情不要紧,可骂名全是?娘娘扛着?。外面的人背地里眼红说她善妒,娘娘在您跟前从不怨怼一句,可见?娘娘心里十分在意您的!”

“太子怕是?不知。您在外雷霆御下,手段狠厉,可转头难免不遭人非议。娘娘听闻落泪瞧着?更是?伤心,竟掏了自己嫁妆里的体己钱来?安抚。娘娘为修补殿下的名声忧心不已,一面张罗着?给您选侍妾,一面苦楚只?能自己咽下。个中滋味,闻者落泪。

不成想……您去天?玺山一趟带了个男人回来?,反而把娘娘给落下了!他可是?妖,您怎可被迷惑成那样啊!此时外头的话难听的锥心,您莫再执迷不悟。奴才知道您为难,交由奴才定帮您处理的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