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衡泪眼汪汪的替谢麟初又?压了一层裹布在上头, 原本底下那条早被鲜血浸透,几乎和皮肤粘在一起?。

如果谢麟初不一路将人用?腰带勒在身上, 他不会这般严重。高衡刚顺着缝看过?, 伤口已经绷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一片了。

“殿下管这个男人做什么?…呜呜……就该让他走的!太子妃娘娘多好的人, 定会好生?看护的……”

高衡心疼坏了,这才多久就严重成这样。

外?头还得套上盔甲, 一路颠簸到京城都不知会出多少血!

谢麟初立马狠瞪了对方一眼, “你这一路上,话太多!”

都不知提了几回,烦死了。

他小心翼翼看向马背上的澜溯, 还好人睡死了没听见这些。

不过?比起?之前,对方的状态越发不好,身体好似一块千年寒冰,摸着衣服上还泛着一股湿气。

谢麟初不敢再耽搁, 悄声?将人拿披风裹好,重新翻身上马。

等?他们赶到盛京,已过?了凌晨。

宵禁时候,擅闯宫门会被守卫当场格杀。可待看清来人,守卫们忙打开关牡,让一行人赶紧进?城。

深夜的凤凰长街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大院里狂吠的狗叫。

一路疾驰,他们终于抵达盛京最深处的皇城禁院。

和离开前一样,巍峨的宫殿错落耸立在夜幕下,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一切好像又?都变了,死寂在悄无声?息的弥漫。

青石板路面在马蹄下发出清脆声?响,在无数面红墙下声?声?回荡。

帝君躺在病榻上,人已经昏迷多时。殿前跪了一众太医,皆束手无策。

谢麟初腿脚发颤,扶着内官的手坐在床前。看着离别前还与他笑脸相送的父皇,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父皇看上去瘦了许多,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一张脸和死人似的发青发紫。

呼吸微不可闻,身上也是凉凉的,好似已去多时。

有了天玺山一遭,谢麟初心下不安的厉害。将太医们遣去为澜溯把脉,有给高衡使了个眼色。

小太医被侍卫提溜着衣领拖了进?来,整个人几乎站不住。

太子妃的车架离开后?,他们的速度简直飞升,战马脚下都快踩出火星子。他已经偏头吐了好几回,胆汁都呕了出来。

看到床榻上的天子,小太医奋力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点?,定了定心才颤巍巍的将手搭了上去。

他没看过?之前的脉案,不知道一众太医都说陛下积劳成疾,就剩一口气。但为保险起?见,他采用?了三部九侯法,多诊了几次才缓缓开口

最终结论:陛下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谢麟初脑子里炸响一片,最后?只剩下两个字:果然?。

自己在天玺山几次三番中毒险些丧命,不想皇宫里的父皇也一样,没能逃过?那些人的暗杀。

“你确定中毒?!”谢麟初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小太医在摸出太子有孕时候,就知道自己死期不远。

太医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可也是高危职业,动不动就要给贵人陪葬。

小太医被怼本就有些窝火,一晚上急行颠簸,心情可想而知。

但你可以砍我脑袋,决不能质疑我的诊断。他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当然?,如果真有机会将帝君的命救回来,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希望。

人嘛,总得搏一搏。想起?刚才夹着尾巴溜走的太医,他肯定的点?点?头。小爷就比他们行!

“臣观陛下脉象紊乱,且速度甚快,有间断骤停并伴有回音,这与中毒时的脉象无异。殿下您再看这里。”

小太医道了句“冒犯”,将谢玦的身子翻过?去了些。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谢麟初看见父皇的耳后居然有一条红色的脉络,从玉枕穴附近一直延伸到脖颈的衣领下。

房中灯光不明,不太能看得清。

但帝君病痛多时,肌肤血色尽褪,那道“红线”便显得尤为突兀。

“把烛台拿过来!”

谢麟初大喝一声?,一旁的薛宝忙亲自为他掌灯。

薛宝是帝君身边的掌事内官,是整个皇宫的大内总管。他跟在谢玦身旁的时间很久,谢麟初还没出生?前便随君征战,连攻略母妃他也出谋划策不少。

如此过?命的交情,谢麟初自是相信对方的忠心。

至少薛宝要想动手的话,办法太多,不需要下毒这么?麻烦,只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全都吓了一跳。

烛火靠近,那条脉络居然?在跳!

谢麟初手指按了按,那东西不适一般朝旁弯了一下,好似有知觉,是活的!

谢麟初满眼震惊,直接剥下帝君的寝衣。

“红线”一直延伸到谢珏的胸口,仿佛一条扎根在心窝处的红虫,无时无刻吸食对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