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谢麟初与杨向薇的对话,是太子妃与太子,是杨家向皇室讨要说法。

谢麟初淡笑的唇角渐渐垂了下去,眼神也变得凌厉。“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场谣言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孤早前已调派人手令展阔将军回京驻防,少将军展睢为先锋。恐怕雩礼还未结束,人就已经抵达京城了。到时你们杨家只需要听孤调遣即可,无须太过担心。”

闻言,太子妃点点头,紧张的情绪也有所松动。

想到自己刚才太过强势,杨向薇向谢麟初福了福身。“妾身一切听从太子安排。”

待太子妃走后,高衡进来为谢麟初添了些茶水。

“太子操劳一日,着实辛苦了。”

谢麟初端起茶碗也不急着饮下,望着飘花的贡菊若有所思。

“雩礼全由皇叔安排,孤不过拜拜有何辛苦?倒是和太子妃说话……着实累得慌。”

刚才的谈话高衡没听见,只是见太子妃离开脸色不佳。

高衡顺着话劝了一句,“夫妻同心,太子妃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

谢麟初不以为意。

皇家亲缘薄,皇叔乃是父皇手足。亲兄弟尚且如此,杨向薇还真不好说。

“为了孤?我看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杨氏一族多一些吧。”

似乎又想到今日荣王的虚伪嘴脸,谢麟初脸上多了分厌恶。

“哼,一个个狼子野心,以为旁人都不知道呢!”

高衡却以为他是在怀疑杨家的忠心。

“殿下,杨氏他们不敢反!”

“反了又如何?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杨家以为靠那些谣言就能动摇我谢氏王朝的地位?以为皇室离了他们就不行了?”谢麟初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看向高衡的眼神充满傲慢。

“孤身为太子又手握重兵,会怕他们?且引渠法已经奏效。最多再有十日,南方的江河便能源源不断流入我北域枯竭的河床。就算不下雨,百姓也有水源可用。孤为什么要怕他们?”

原来,来天玺山神庙祭祀只是太子的拖延之法。

他已经找到解决水源的办法,并且调兵遣将做了多手准备可防止内乱。

且还能借这几日大周的劣势验证人心,将不利于朝野的钉子给拔出。

举行雩礼,真可谓一箭三雕的一招妙棋。

高衡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忙拱手伏拜。

“殿下英明!”

昨夜受伤没有休息好,谢麟初屏退众人,趁着晚膳前补会觉。

房中再次焚起了白梅香,山风灌入,比昨日又凉爽了不少。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溜出了角门。

谢擎正在修剪采摘回来的新鲜嫩竹,用作瓶景别有一番滋味。

身后一身黑衣的死士正跪地汇报刚收到的消息。

他左右看了看,又再剪掉了几根枝条,满意的点了点头。

突然发现地上的竹叶上还趴在一只贪食露珠的蜗牛,他小心翼翼的拾起来放在掌心看了看。

“本王似乎有些小瞧我们这位太子殿下了。也是。要是太死得太快,岂不是很无趣?”

缩进壳里的蜗牛被他生生捏碎了。

第7章 七章 毒蛇

橘猫被关进笼子里,搁在了厢房一角。

太子唯恐有人谋害,只有将猫放在自己房里才最安全。

当然,怕猫发情吵了他睡觉,他还特地令林太医配了药。

石菖蒲、合欢皮等混合成的禁情药汁,不知对小畜生有没有用,但至少现在正趴在笼底安安静静的睡觉。

当夜,太子早早睡去。内官们刚换完班,都在屋外值夜。

没有昨夜的大风,一轮圆月当空而照。

“咕咕咕咕”

夜枭立在枝头,一阵阵的叫声好似婴孩啼哭。

明明昨晚还是一处避暑胜地,如今却感觉到一种阴森的氛围。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唯一光源的月亮周围生了一圈白乎乎的毛,看起来还格外凄白。

夜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竹林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略过,惹得地上的落叶一阵沙沙声。

门前的内官听到动静,提着灯笼照了两眼却并未发现异常。

不远处有侍卫在巡逻,一个个身披重甲腰挂兵刃,似乎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