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的山风变得徐徐,几缕凉意叫谢麟初快要晕厥的脑仁稍微清醒一些。

“来人…来人啊……”

谢麟初嗓子眼干的冒烟,只想赶紧灌下一碗凉茶。

他又喊了第二声,嗓音喑哑,多余的已经说不出来。

谢麟初强撑着努力坐起身,原该在床边伺候的内官不知所踪。

“高衡……”

谢麟初脑袋疼身上也疼,想伸手去端一旁矮桌上的茶盏,结果身子一歪又狼狈的跌了回去。

无论谢麟初怎么召唤,殿内依旧无人回应。

他这时也察觉到四周的异样。

太安静了。听不见穿堂而过风声,连窗外的虫鸣声都没有。

神庙内一直在彻夜吟颂祝文,三巫铃声音悦耳,虽厢房离了些距离,可不该半点也传不进来。

有一种死寂在房间里无声蔓延,像是有人拿了层膜将谢麟初罩了进去。

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叫人毛骨悚然,他被关在房里与外界隔绝。

谢麟初顿觉陌生又熟悉,似乎之前在神殿中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

他不由想起神殿中那只巨大的头颅,一双腥红的眼睛历历在目。

突然,床边传来细碎的声响。

有人正朝他靠近!

隔着帘子,一道黑影晃了一下。

盖子与瓷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落在谢麟初耳中是那般瘆人。

他未听见门响,甚至连靠近的脚步声也没有,不可能是那些宫人。

刺客?!

谢麟初顿时警觉,伸手去想摸身旁的佩剑。

那道黑漆漆的人影最终在帘后站定,窗外的月光逆着,但投来的视线直勾勾的,叫人心惊胆战。

谢麟初看不清对方的脸,模糊间只感觉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一阵宛如萤火虫般的流光莹动,素白的手掀开帘子,男人悄无声息的贴了上来。

似有一阵风扑过谢麟初面门,很凉,很香。

依兰花里混着沉檀凝香,很清,很烈。

只要闻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是神庙中供奉用的延百香!

太子房中一直焚着他素日喜爱的白梅广寒香。

这股味道好似冬日雪景中突然进了一抹春日的暖意,撩人又瘆人。

谢麟初被勾得舌根痒痒,整个身体更加燥热了。

“是…谁!”

还来不及问话,男人俯身朝他靠得更近了。

那丝凉风吹得帘帐翻动,将谢麟初整个笼罩在阴影中。

仿佛潭水里荡过的白玉手掌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下颌,竟强行掰开他的嘴贴了上来!

已经放凉的菊花茶滚过对方的口腔,再被渡入谢麟初口中。

贡菊的甘苦柔和全化为了一道清新,像是被冰镇过的佳酿,穿喉而过。

“唔……”

谢麟初被迫吞咽,回口似乎还有些许清甜,像是晨起竹叶尖上的新露,鼻息间弥漫着芬芳。

那人喂完了水还不知足,竟抵开他的贝齿捕捉他四逃的红舌。

涎液顺着嘴角溢下,谢麟初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拽对方衣服还是在推。

等那人饶过他被欺凌后的薄唇,银丝靡靡格外旖旎。

那人似乎在笑,长长的青丝扫过谢麟初的脸,也是凉凉的透着股寒气。

男人的发丝比缎子还顺滑,从脖颈间溜走的时候像水草,湿湿滑滑的,似乎还带着股山间氤氲的水汽。

“大……胆!”谢麟初挣扎着推了对方一把,反倒自己跌回了榻上。

男人体格强壮,单打独斗他定不是对手。

热度逐渐退下去一些,但脑仁依旧晕眩,身上更是疼得厉害。

谢麟初顾不得这些,手掌已经握到了剑柄上。冰凉的触感叫他稍稍安心,手下奋力抽出。

出鞘的剑瞬间又被推回去,手腕处按上来一股柔软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