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此前没了梁郃,同样没了在军中的依仗。即便手?中握着虎符也难成大事。”

顾回舟神情变得不屑,但虎符放在梁府就是他心中的一道?结,“军中有人看着,梁家在这方面消停一阵。”

幽幽道?,“但若是梁复死了,梁家也该病急乱投医了。”

遥如意恍然?。

梁复虽也难成大事,但相比粱乘风来?讲还?是好太多。梁复一死梁家就只?剩下梁乘风,自然?而然?成了梁家家主。

顾回舟,“懂了?”

“嗯。”

他接着说,“粱乘风蠢笨无能,手?握虎符大权,他因此会把全部底牌压在……”顾怀安。

嘴边默念这个名字。

顾回舟仰靠在椅子上?挑眉,大手?攥住怀中人的手?腕摩挲,“朕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轻松,奸臣自会一个一个撞在朕的刀尖上?。”

梁复,梁家,最后是顾怀安。

若是他没猜错,免死金牌,也在他那?好皇兄手?里吧。

“嗯?”

顾回舟看着起身的遥如意,手?腕尚被他握在手?里不知?要去哪,“跑什么?”

蘑菇皱眉,“去吃饭。”

“嗯,朕知?道?。”

遥如意不信,他向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去吃饭。

“十三?。”

几?声快步,十三?从门外进来?,“陛下。”

“去梁府,问问梁尚书。是想吊死在自家房梁,还?是想被歹人寻仇,尸首分离于闹市?”说完他忙补充,“又或者梁尚书还?想在朕的刑司中走一遭。”

“走了,用膳。”

-

京中炸开了锅,听说梁家梁尚书在家中自缢了。

“梁尚书自缢?!”

“这怎么可能!”

梁复在前一天夜里用一条白绫把自己吊死在卧房内的房梁上?。仅仅是留下一纸书信,称已?经过世的家父荒唐,干了陷害忠良的蠢事,自问对不起皇上?,便只?身替父前往地府对忠良谢罪。

还?望陛下放过梁家旁人。

“梁复死了?”

“他也没说清楚陷害了什么忠良?就这么死了?”

“哼!听着他这般说,说得还?是好听。把全部罪名都栽赃到了他爹头上?,他要是自己没做亏心事能这么轻易死了?”

“哎,你们知?不知?道?当年的风家?”

“风家?”一位年轻男子不明白。

另一个老头身边围了好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有人等不及了,“你快说说!”

“就是当今陛下的生母所在的风家,当年的风家小姐是何?等貌美,那?可是京城公?认的美人儿,后来?进了宫。听说风府被砍头后不久风家小姐就疯了!”

老头说得邪乎,“而且听说当初风家风老爷是吏部尚书,官职压梁家梁忘里好几?品。但在那?之后,梁家一飞冲天,成了先帝面前的红人。梁家说什么先帝都听。”

一个老婆子附和,“害,听就听呗。又不是什么坏事。”

“你别插嘴!”

老头接着说,“我看啊,梁复信中写的忠良八成是风家,要不是皇帝母家他能死的这么干脆?”

“说得这个玄乎,等着吧。”

“你爱信不信,你就瞧着梁家今后是什么样子吧,即便还?能留在京城,也是过街老鼠。梁家这样的大世家,这一辈竟然?就只?有两?人,说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

“可修你的鞋吧!”

众人一哄而散,老头见他们不信,也懒得和他们吵,他就老老实实在街上?修鞋,这什么看不到啊?

不只?百姓们讨论个没完,连朝中大臣也跟着不明所以,有几?个稍微知?情的人什么也不敢说,就听着其他人众说纷纭。

薛清平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路过梁复门前时,他撩起帘子想往里面看一眼,也只?看见大门紧闭,门外的侍卫比以往多了数倍。街道?上?难免多了看热闹的百姓。

薛清平摆摆手?,“走吧。”

“是,大人。”马车缓缓而过,车辙声盖过哭喊声。

朱砂色的大门背后,哭啼声一道?接着一道?。

自早上?发现?人吊死在房中后,姨娘王氏便哭得梨花带雨,她身子骨娇弱,早已?是为人母的年纪,哭起来?依旧惹得人心疼。

但现?在可没人心疼她,梁平夏早上?知?道?这件事后哭晕了过去,现?如今怔怔坐在殿里,一双眼木着看向空中,时不时哭起来?,等眼泪干了又静静坐着。

脸上?一条条白色泪痕叠加在一处,梁平夏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她早早听见管家说父亲自缢,便什么都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