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前一日的中衣并不是?这件,遥如意记得他前一日穿的那件在袖口有暗纹,这件没有,像是?内务府新送来的。
“唔”
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额角, 昨夜发生?了什么怎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他在和徐仪闲聊的时候喝了很多果酒, 酸甜清口, 一杯接着一杯无所顾忌。
再就没了印象。
好像是?崔公?公?把他接回来的。
不再多想, 遥如意喝光床边的一杯温茶。他换上?熟悉的白袍拿起书本看, 王千山在他前往江州城的时候离京讲学, 如今还没回来。
正好自己多看看, 免得等王千山回来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君子立于世……”
前一夜的宿醉仍扰得人心烦,两行字看了半天也?看不进去。遥如意瞧了瞧手中的书,他该是?有什么事没想起来,烦闷道,“应该不是?要紧事。”
说罢, 淡然笑笑。
“想不起来就作罢, 若是?能想起来早就想起来了。”
他想着出门瞧瞧, 然而一出门就看见崔祥祝站在门口,大太监对上?遥如意错愕的视线谄媚笑道,“十九大人可醒了?头可舒服?大人昨夜醉酒,陛下怕大人醒来身子不适,让老奴今日守在云殿照顾大人。”
说罢招呼一旁的小德子,“这是?刚刚御膳房送来的沆瀣浆,又名醒酒汤。放了甘蔗和白萝卜,口感甚佳,大人快尝尝。”
遥如意点点头,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怕崔祥祝守在这儿耽误皇帝的事,连连摆手,“我?没事,崔公?公?还是?去跟着陛下。”
崔祥祝对两人昨夜的事知道个大概,他点头,“大人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奴才奉陛下的命来照顾大人,那要是?回去岂不是?抗旨。”
见遥如意不再推脱,崔祥祝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他低头眼睛滴溜溜转动,计上?心头。
“今日陛下怕是?要在御书房多待些时候,大人若是?无事不如去帮陛下研磨?”
“也?好。”遥如意对人扬唇,但刚一扯动嘴角便感到一阵不适。“嘶”他眉头拧紧忙用手去碰,下唇不知在什么时候肿起一块。
并不严重,只有在扯到嘴角时能感受到。
“大人怎么了?身子是?不是?不舒服?”总管太监满脸担忧,“老奴这就帮大人传太医。”说着就招呼着小德子,“小德子,快去”
“崔公?公?!我?没事。”遥如意伸手把人拦下来,想着昨夜在酒筵上?吃了不少?,该是?那时候划破的,就他如今这幅身子,稍不注意就能破皮流血。
这点小伤瞧太医不值当,“我?一会去陛下那擦点药就好了。”
“啊好好好。”
找陛下好,找陛下好。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正好老奴去给陛下沏一杯茶。”
“好。”
御书房外禁军和太监都不在少?数,虽说站得板正,但遥如意总有一种这帮人神不在身的直觉,他多瞧了两眼,随后反而是?觉得自己神志不清,转头跟着崔祥祝进去了。
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沉闷嘶哑,像少?年人摆正神色时的庄重,“陛下。”
崔祥祝上?前把空了一半的茶杯端走,轻声又把门关上?了。
“醒了?”
“嗯,刚醒。”他把刚刚看的那本书带了过来,若是?皇帝不需要研磨他也?得找点事做,刚在窗边的木椅上?坐下,遥如意瞧着对面墙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副字。
“四海升平,八方宁靖。”
是?他在江州城写得那副,心中微动,因为下唇微肿他不敢扬起太多,“陛下,那是?我?写的字吗?”
明知故问。
顾回舟扫去,嘴角噙着笑,“不是?。”
“这分明就是?我?写的。”上?面“八方宁靖”中的“八”,因为他蘸墨时手不稳,笔上?浸满了墨汁,导致一撇稍微厚重,不仔细瞧看不出来,“我?写过的字我?当然认得。”
语气坚定,抬头看向?顾回舟时眼里满是?不悦,却直直对上?男人那双盛满笑意的眉眼。
顾回舟往日里在朝堂上?的笑总带着冷意,但如今他笑得耀眼,眉眼似弯月,唇闭在一起,嘴角自然而然上?翘,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自己知道,还问什么?”
遥如意控诉般的眼神被人说得底气不足,顿时慌了神,不知道单单是?因为被人戳穿了心思还是?又瞧见这人笑得好看。
他嗫嚅着,“……没什么。”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想听着男人说他写得好。
视线相对的那瞬间升起一丝不一样的气氛,顾回舟把人看了一圈,最后盯着那人微微肿起的下唇来回打量,舌尖抵住上?颚画圈,昨夜食髓知味,如今嘴边空落落的,总想含着东西。
他开口,“王千山教没教过你写字?”
遥如意瞧着砚台里也?不缺墨水,就坐在木椅上?没动弹,闻言他拿着书闷闷开口,“未曾。”
“那是?学了朕的字?”
男人眼神扫过墙上?的那幅字,怪不得他瞧着眼熟,笔锋张扬与?自己写得相差不大,心里又满了几分,悠哉游哉看向?遥如意。
“嗯,想着在暖阁里陛下写的那幅字写的。”
倒是?诚实。
顾回舟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