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槭流迄今为止见过的3级遗物一样，棘刺也拥有着花样繁多的特性，包括但不限于叶槭流看过的、西温展现出来的那些阴暗而又奇异的能力。但“无痛的朝圣”以及“长墙的捕鼠器”的祝福对象都包括了叶槭流，让叶槭流不需要为负面特性烦忧，而“棘刺”属于叶槭流抢来的遗物，严重的负面特性足以让它在叶槭流心里地位大幅度下降。

    根据卡牌的描述，“棘刺”的负面特性主要有三种。

    第一，“棘刺”会不定期地让周围的人遗忘一些记忆，这种遗忘没有规律，也不仅限于经验过的事物，比如很可能会让人暂时忘记呼吸，或者忘记已经呼吸过，于是出现过度呼吸的症状，是种不起眼但极端凶险的负面特性。

    第二，使用“棘刺”后，持有者的疯狂症状会随机发作，持续时间不确定，如果没有疯狂症状，则会随机发疯。

    第三，每隔一段时间，“棘刺”都会让持有者产生一种莫名的激情，持有者会萌生出强烈的想去做某件事的冲动，在完成这件事之前，这种激情不会消退，至于具体会做什么事依旧是不确定的。

    ……这也太离谱了，这是什么疯狂症状一百面骰吗？叶槭流表情隐隐扭曲，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现在一面觉得这真的非常蛾，论神经病，一百个启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蛾，一面觉得西温是真的很勇，换成叶槭流……要不是这是3级遗物，叶槭流都有把它按回桌面的冲动了。

    可能这就是半神的自信吧，说实话带着“棘刺”满大街跑，西温·艾瓦的自信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叶槭流腹诽不已，再看看“棘刺”，无语中又带着一丝心痛。

    因为“棘刺”是从西温·艾瓦手上缴获的，在伦敦肯定是没办法出手了，用也只能是怀特用，负面特性还这么多，真要用怀特估计会当场发疯，可毕竟这是一件3级遗物，不尝试一下，叶槭流怎么也不死心。

    思来想去，叶槭流让布莱克像是他保护密大时一样暂时冻结空间，接着把银色的脊椎骨束腰从桌面上拿下来，调整了一下角度，尝试着扣在自己的腰上。

    冰冷的脊椎骨贴附在叶槭流的脊背上，一串爆响流过脊骨，两侧舒张的肋骨猛然间一根根合拢，将叶槭流的腰死死勒住，他脸色一变，扶着桌面，差点没吐出来。

    窒息感一阵阵袭来，叶槭流一把扯掉腰上的“棘刺”，丢垃圾一样丢在地板上，随着棘刺被扯掉，他也终于感觉自己又能够呼吸了，简直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掉在地板上的棘刺还在动，一根根肋骨漫无目的地摆动，像是一只翻不过身的蜘蛛。

    这玩意是人穿的？叶槭流看着地上的棘刺，表情一阵变幻，不知道该不该咬牙切齿。

    这件遗物居然还有尺寸要求，西温·艾瓦本身就是纤细娇小的身材，倒是正合适，但有正常成年人能穿得上这件束腰吗？叶槭流这次是彻底放弃这件3级遗物了，不得不开始思索怎么处理它。

    如果加上尺码要求，适合它的天命之人估计就不多了……等等，费雯丽好像可以，她完全可以把腰部的记忆陶瓷拆掉，想要什么尺码就有什么尺码，要不要找个机会卖给费雯丽？就是在她和叶利钦对抗出结果之前，她似乎无法支配那么多钱……叶槭流认真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个设想反而是最靠谱的。

    不同于小手段很多的叶槭流，受限于道路和等阶，费雯丽没有太多战斗方面的神秘特性，面对能力诡异的敌人很容易陷入窘境，如果她买下“棘刺”，对她的战斗力会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就算是使徒，也不能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看看小智障，都快把自己整成家用机器人了……这次顺利晋升后，费雯丽也有第三等阶了，应该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前她也说过，叶利钦似乎打算从第三等阶开始让她多经历一些事……想想费雯丽，叶槭流也有点头疼。

    第三等阶开始，费雯丽会比以前更自由，但为了控制费雯丽的活动范围，叶利钦很可能找借口阻止费雯丽调用灯教拥有的遗物，如果费雯丽想要独自做什么事，除非搬出导师当借口，否则恐怕很难做到。

    只能到时候看看再说……说起来奥格也该晋升了，他又和费雯丽不一样，给他太多自由的话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不过为了成为杯教的使徒，他得通过一些事来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窝在豪宅里看爱情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想了一圈，叶槭流觉得自己的信徒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发愁。

    奥格即将投身于竞争圣杯使徒的血海漩涡之中，费雯丽则要孤身对抗辉光教会的权威，“怀特”干脆是个疯子，不出现则已，一出现肯定会搞点大事情……也就狗狗们不但省心还贴心，但问题是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叶槭流缓缓闭上眼睛，黑暗笼罩下来，他的眼前似乎再度浮现出了第五重历史终结时的大火。

    虽然在记忆中，叶槭流就已经想了很多，但之后的战斗容不得他分心，于是他将所有的发现全部压在心底，让情绪在沉默中冷却。

    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他发现了两个重要的事实。

    第一，在那场大火里飞起的骨鸟，那位启之道路的新神，有着和渡鸦一模一样的颅骨。

    第二，唤醒他的那三声狗叫并不是从记忆之外响起。

    那叫声来自终结第五重历史的熊熊大火。

第144章 144

    144

    伦敦南岸, 一座挤挤挨挨的老旧公寓楼。

    卡洛披着哥哥的夹克，咳嗽着推开门，扶着布满黑色霉菌的墙壁, 在清晨微冷的空气里走出家门。

    这个时间, 周围的居民大多已经起来工作了, 小巷沉浸在一片迟钝沉闷的喧嚣里, 巷口不时闪过自行车的影子, 挂在晾衣绳上的衣服不断往下滴水,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积蓄了一小片闪光的水洼, 卡洛尝试了几次，才终于跨了过去, 没有让他的鞋子沾湿。

    仅仅是跨过水洼，卡洛就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他揪着胸口的衣服，捂着嘴剧烈地咳嗽, 半分钟后才稍微缓过来, 重新迈开脚步，扶着洇开水痕的墙壁继续往前走。

    卡洛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他的身体已经差到了极点，丁点的劳累都可能让他没有力气爬起来。他很小心地不让自己体力不支，走走停停, 花了很久时间来到米歇尔女士家, 和她一起用了早餐，接着在米歇尔女士家消磨了一天时间, 又原路返回自己的家中。

    在去找龙之前, 丹尼尔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他拜托米歇尔女士照顾卡洛, 一开始米歇尔女士每天都会来看卡洛, 但卡洛觉得，和他一起坐着很没意思，于是卡洛执意让米歇尔女士把每天来陪他，改成他每天去她那里吃饭，反正他也需要适量进行运动。

    丹尼尔和米歇尔女士都希望他能够做些他想做的事，在去无光之海前快乐一点，卡洛知道他们希望看到什么，于是他每天都会努力表现得开心一点。

    回到家门口时，卡洛看到两位穿着黑风衣的先生站在门前，手里拎着黑色的包，正在彼此聊天，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卡洛慢慢停下脚步，两位先生也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个大步走过来，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和他握手：

    “你好，我们是伦敦裁决局的警员，你是卡洛·摩根吗？”

    他身边的先生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了证件，表面印着复杂的金色徽章，卡洛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觉得很正式，和电视里的警察们一样。

    他们看起来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卡洛有些迷惑，他点点头，伸出手和警察先生握了握，想了想，尝试着发出邀请：

    “你们好，要来我的家吗？”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很轻微地耸了下肩，冲着卡洛点了点头，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谢谢，我们走吧。”

    他的手和丹尼尔一样有力，卡洛感觉到这只手支撑着他的身体，他几乎没怎么用力，踩着云朵一样爬上了楼梯，来到了他们的公寓房间前，和警察们进入家中。

    两个警察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其中一个金发的先生环顾四周，问道：

    “你还有其他……可以对你负责的人吗？”

    “丹尼尔会照顾我，他是我的哥哥，不过他现在不在。还有米歇尔女士，丹尼尔把我交给她了。”卡洛想了想，回答道。

    他有点想问他们为什么来这里，但不等他开口，另一个先生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卡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