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絮那几年习惯了英国人到了点就下班的作风,她大学时有个任课老师,更是在第一天上课时,就和学生们说了她不会在下班时间回复邮件。
回国之前,赵轻絮也以为自己能当个“不剥削员工”的好上级,可无奈很多客户的单子要得急,同类型的竞争公司也卷得厉害,连带着他们的工作节奏也不得不被整个行业带着快了起来。
赵轻絮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让助理帮忙点了夜宵和饮品给大家。
外卖送来得很快,助理先是来问了赵轻絮想吃什么。她摇了摇头,道自己没什么胃口,让他们自己拿去分就好。
见办公室外在开心地分夜宵,赵轻絮也起身去了茶水间,打算给自己冲一杯咖啡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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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了茶水间后才发现里面有人在倒水,对方见是她后,笑着向她道谢:“谢谢总经理请的夜宵。”
“不用客气,你们加班辛苦了。”她道。
面前这个员工她有印象,是去年秋招的时候招进来的,应该是今年七月份才刚入职。
之所以有特别的印象,是因为他的第一学历其实一般,本科是专升本考上去的,即便是之后升上去的本科学校,也远没有他的研究生学历来得好看他的硕士毕业院校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名次的。
在很多沪城人眼里,沪城最好的那两所大学,都是除top2以外的全国并列第三名宋淆在的沪大算一个,曾翰成在的则是另外一所,想来也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虽说英雄不问出处,但沪城学历内卷得厉害,曾翰成的学历条件原本并不在玮嘉会给出offer的范围内,但因为他的简历过于出彩,从本科期间就开始积累实习经验,其中还不乏有名企的经历,最后的面试表现也是非常优秀,最终被破格录用了。
曾翰成接完水后没有立即离开,见赵轻絮在接咖啡,好奇地问起她:“你一会儿是自己开车下班吗?”
赵轻絮点了点头,见气氛有些许冷场,便礼貌性地反问了一句:“你呢?”
“我坐地铁回去,三号线能直达我租住的地方。”他道。
“那还挺方便的。”赵轻絮笑了笑,“我刚工作的前几年也是坐地铁上下班,那时候通勤时间用得反而比现在少,现在早晚高峰都堵在路上了。”
不过她那时没有买车的原因,并非是刚工作买不起,而是那时候刚刚回国,还没有沪城的车牌拍牌资格这些多余的话,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那我就期待着在玮嘉再干几年后,也能买上车,体验每天堵在路上的待遇吧。”曾翰成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赵轻絮闻言笑了笑,轻声道:“会的。”
恰好她手上的咖啡也打完了,她没再多停留,朝曾翰成点了点头后,便走出了茶水间。
0090 第88章 我害怕
睡前,宋淆靠在床头翻看借来的课堂笔记。床头柜上赵轻絮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过了一会儿后,又连着响了好几声。
赵轻絮还在卫生间里吹头发,他担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将手机拿去给她。
他才刚拿起来,就见又一条短信弹了出来:“对了,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今天晚上的谈话很愉快,夜宵也很好吃,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一起聊天,晚安。”
宋淆瞬间呆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还是这些字,他并没有看错。
短信的内容刺得他的眼睛猝然发痛,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指关节也逐渐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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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吹风机声停了下来,宋淆终于回过了神,惶惶不安地将手机放回原位,重新躺回了床上。
见赵轻絮从浴室里出来,他小声地提醒道:“刚刚好像有人找你。”
近期工作上的事多,有人找她也很正常,赵轻絮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嗯”。
宋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看着她走来床边,拿起手机。
“是谁呀?都这么晚了。”他装作无意地问道。
“公司里的事,有份计划书这两天急着要。”
“公司的事吗?”宋淆垂下眼眸,轻声地重复了一遍,他的眼底一片干涩,眼眶却有些发酸。
赵轻絮回复完邮件后,才发现对方除了邮件,还另外发了短信:
“总经理好,我是曾翰成。”
“我们部门经理下午出差了,她让我做好计划书后直接交给你。”
“需要修改的那几个地方我都改好了,改完的版本刚刚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最后一条信息和前面几条隔了几分钟“对了,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今天晚上的谈话很愉快,夜宵也很好吃,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一起聊天,晚安。”
赵轻絮之前已经在邮件里给了回复,夜也很深了,就没有再另外回他的短信。她熄了床头的灯,刚躺进被子里,宋淆便整个人贴了上来,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宋淆平日在床上也缠人得很,此刻又没有了灯光,赵轻絮一时便也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见赵轻絮没有抵触他的靠近,而是由着自己抱她,宋淆心中的恐惧终于减弱了稍许还好,还好他还没有到被厌弃的那一步。
刚洗完澡的赵轻絮闻着香香的,宋淆环着她,没有说话,借着窗外的月光,用手指为她一缕缕地捋顺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
许久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终于试探着,将心里话问出了口。
“轻絮,我们结婚好吗?”
话音刚落,宋淆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僵了僵。
良晌后,他才听见她道:“你才多大呀,法定结婚年龄都还没有到,怎么就想着结婚了。”
“我们可以去拉斯维加斯登记,到时候回国公证一下就好了。”
“或者我们可以先订婚,我听说很多地方的习俗,就是会先摆酒席的。”见赵轻絮没有出声,宋淆又道。
等了好久,怀里的人还是没再说话,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颗心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