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季嘉言那张脸。
他如果知道她放了他的小老鼠。
只怕能当场把她折成纸飞机。
她很想看他生气。
还有点怀念那双总是揍她的手。
伤口掉完疤,女孩跟父母说要回家。乡村的生活太无聊,她更喜欢满是魔鬼的都市。每一寸土地都有或明或暗的斗争,这是最佳舞台。
她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
和一个放不下的人。
女孩回去上学了。也许是她从头到脚的伤太震撼,同学都不敢看,也没人当着面讲闲话。从前总喜欢过来打听季嘉言如何如何的女生,现在只会聚在角落悄悄讨论。
只眼睛偶尔朝她这一轮。
显出点不太宽裕的同情。
她无所谓的。
反正同学老师对她,都是没所谓的。
许久没外出活动,何娟只敢带女儿到家附近的剧院看戏。入冬了,天气很冷的,她看完戏回来,手上捏着票根迟迟不肯进屋。
林妈妈许她在门口玩一会儿,不许跑远。
林稚就在光秃秃的合欢树前,默默望。
她看的白夜行。
看两个人费尽半生终于爬向深渊。
如果没有爱。
如果没有爱……也不至于苦苦挣扎。
她裹成厚厚的茧,向那栋建筑投去小心翼翼的目光。人是冬夜里的一粒雪,化了似的。忽然大门豁然打开,车易连人带东西被踹出房门。
狼狈在地上爬一爬,起来看到林稚,十分尴尬。
“我们上周打场球,他约我今天来玩游戏。”
男人有些沮丧,“我还以为嘉言已经不讨厌我了。”
“还跟干妈说我们相处得不错。”
林稚抬头望一眼男生二楼的房间。
季嘉言脱衣服脱到一半,狠狠瞪她。手指往脖子上咔嚓一比,仿佛在说:敢和车易说话,老子扒了你皮。
她死掉的眼睛亮起来。
跑过车易,像只濒死的飞蛾往里冲。
某人房门开着,看到她眼睛一红。
恶声恶气道,“你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嘉言哥哥。”
“你不是喜欢去乡下疗养,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她脱掉羽绒服,跳上去抱他。
季嘉言甩不开,又让女孩抱着脑袋狠狠亲了几口,整个人火冒三丈,揪着林稚小脸就是啪啪几下。
“谁准你亲我了?”
“我的。”她脆生生哭,搂着他脖子摇来晃去,“我的,我的,我的!”
“啊?疯什么。”
“我的嘉言哥哥。”
女孩在他胸膛蹭一蹭,铁饼砸脚般地哭起来,“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们说好要一起的,说好要一起的!”
她嘟嘟囔囔念。
抓心挠肺哭。
季嘉言推不开,索性掀人刘海,“我看你是不是又长痘痘了?”
林稚猛地按下头发,生气道,“只长了一颗,我妈说青春才有痘,你不许嘲笑我。”
他哼一声。
把她往身上搂一搂,单手托着女孩屁股,亲她侧颈的疤。
鼻息有点重。
“谁笑你了,笨,这是关爱。”
“你就不能把关字去掉!”
她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