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吧。”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轻得像一声来自地狱的叹息。

“他要什么”

“……就给他”

“……什么。”

“只要”他顿了顿那双本是死寂的黑色的眼眸里缓缓地浮现出一丝近乎于哀求的微弱的光芒“……他能”

“……消气。”

“只要”

“……她能”

“……平安。”

“你！”

许振国被他这一句充满了自暴自弃的无可救药的话给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从真皮座椅上站了起来指着那个跪在地上的逆子的鼻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毁了整个许家吗？！”

“是。”

出乎他意料的许璀竟然想都没想就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自己那气到几乎要当场心梗的父亲。那双本是空洞的黑色的眼眸里竟然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近乎于疯狂的偏执的光芒。

“如果”

“……毁了整个许家”

“……能换她”

“……一个”

“……原谅的”

“……眼神。”

他缓缓地笑了。笑得癫狂而又悲凉。

“……那我”

“……在所不惜。”

015我要做，那唯一的人上人

母亲那番充满了力量与智慧的话语像一场及时的春雨滋润了白曦那颗因为自我厌恶和绝望而几近于干涸的心田。

她那因为疯狂的自残行为而变得混乱不堪的神智也渐渐地恢复了清明。

她不再去想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也不再去纠结于那些让她备受折磨的所谓的“对”与“错”。

她只想好好地抓住眼前这失而复得的温暖。好好地享受这份独属于亲情的最无私也最安稳的爱。

她从母亲的怀里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然后她伸出那双因为刚刚的抓挠而布满了道道红痕的小手抱住了母亲那依旧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柔软的手臂。

她将自己的小脸贴在母亲的臂弯里像一只终于找到了最安全港湾的疲惫的小猫轻轻地蹭了蹭。

“妈……”

她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已经不再有任何之前的那些激烈的情绪。只剩下一种雨过天晴后的前所未有的平静和依恋。

“……让爸回来陪我呗。”

她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涤得格外澄澈的蓝色的眼眸望着自己的母亲用一种充满了撒娇和期盼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我想好好看看你们俩。”

这句话像一声最轻柔的羽毛。却又像一把最沉重的铁锤。瞬间就击中了林婉那颗本就早已为女儿操碎了的心。

她看着女儿那张还带着病态的苍白的小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懂事和依恋。和那双充满了对亲情的最纯粹的渴望的蓝色的眼睛。

她的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一次是真的被伤透了。也是真的长大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躲在父母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撒娇的小公主了。她开始懂得珍惜。懂得在受到了最深的伤害后去寻找那份永远都不会背叛她的最温暖的依靠。

林婉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她只是伸出手用一种充满了无限的爱怜和心疼的姿态轻轻地将女儿那凌乱的银色的碎发拨到了耳后。

然后她转过身拿起了那只被她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拨出了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地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白建明那刻意压低了的却依旧难掩其中那滔天怒火的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