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无法抑制。她像一个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有委屈的根源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伤心更加绝望。
“我好想你们……呜呜呜呜……”
她哭喊着像是在控诉着自己这短暂的却又充满了波折的“离家出走”的愚蠢。
“我这辈子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她用一种近乎于自我否定的决绝的语气宣判着自己那刚刚才萌芽却又被残酷的现实给狠狠地摧残过的可怜的初恋。
“我好蠢……”
“我以为……我以为我能感化他哪怕一点点……”
“但他……他只会骗我……然后强了我……呜呜呜呜……”
她的话语破碎凌乱充满了一个不谙世事的怀春少女在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苦涩的滋味后最纯粹的绝望和心碎。
听着女儿这番充满了自我否定和对爱情彻底失望的哭诉林婉那颗本是充满了无奈和了然的心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愤怒给彻底地点燃了。
她可以理解那个叫许璀的男人的“笨拙”。她可以看透他那残暴外表下所隐藏的炙热的真心。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原谅他对自己女儿所造成的那无法挽回的巨大的伤害!
她的女儿她那被她和丈夫捧在手心里呵护了二十年的最最珍贵的宝贝。凭什么要为了一个连如何去爱都不知道的男人的“成长”而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一股属于一个母亲的最原始的护崽的怒火瞬间就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缓缓地松开了抱着女儿的手。然后她转过身用那双本是充满了温柔和睿智的美丽的眼眸冰冷地望向了那个一直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的自己的丈夫。
那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仿佛在用最无声的语言向他传递着一个最清晰的信息
“白建明。”
“这件事”
“……没完。”
而白建明在对上自己妻子那充满了滔天怒火的冰冷的眼神时。他那张总是充满了威严和坚毅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充满了森然的冷酷的嗜血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终于和他达成了统一的战线。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过身拿起了那只一直被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拨出了一个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轻易动用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却又中气十足的充满了上位者威严的声音。
“……许叔。”
白建明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平静而又冰冷得可怕。
“……是我建明。”
“有点事”他顿了顿那双锐利的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残忍的冰冷的光芒“……想跟您‘聊聊’。”
“是关于”
“……令郎的。”
白曦的哭声像一场永不停歇的瓢泼大雨。从午后一直下到了深夜。
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仿佛要将这二十年来所有未曾流过的眼泪都一次性地流尽。
她哭自己那刚刚萌芽却又被现实的残酷给狠狠地碾碎的可怜的初恋。她哭自己那飞蛾扑火般的愚蠢的一厢情愿。她哭那个她爱得那么深却又伤她伤得那么重的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林婉就那样一直默默地陪着她。她抱着她安抚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一件又一件昂贵的衣衫。她的心也跟着女儿那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碎了又碎。
而白建明则在打完了那通决定了另一个人未来命运的电话后。便一直像一尊沉默的愤怒的门神一样守在病房的门口。他那双锐利的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那空无一人的走廊。仿佛在提防着那个随时都可能会再次出现的伤害了他女儿的罪魁祸首。
夜越来越深。
白曦终于哭累了。她那早已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她那早已被泪水彻底掏空了的身体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她就那样在母亲那温暖的充满了安全感的怀抱里缓缓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即便是在梦中。她那秀气的好看的眉头也依旧紧紧地皱着。她那长长的蝶翼般的睫毛上也依旧挂着晶莹的未干的泪珠。她那苍白的小小的脸上也依旧充满了一种无法消散的深刻的悲伤。
仿佛在梦里她也依旧在为了那段让她痛彻心扉的该死的爱情而无声地哭泣着。
林婉看着怀里这个即便是睡着了也依旧不得安宁的可怜的宝贝女儿。她的心疼得像是要停止了跳动。
她缓缓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唇轻轻地印在了女儿那冰凉的还带着咸涩泪痕的额头上。
“睡吧宝宝。”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即将要破碎的叹息。
“睡一觉”
“……就什么都忘了。”
“忘了那个伤害你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