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孙妹妹!”陈石的反应比赵白河快,“怎么样?我陈石说到做到吧,今天就把你最爱的赵师傅给你请来了!”
“赵师傅……我想你好久了!今天一定要敬你一杯!”
小孙妹妹勾住赵白河的脖子,提起自己的酒杯,将那冰凉凉、还带着口红印的杯壁贴上了赵白河的嘴唇。这动作亲热大胆,一缕缕带着廉价香波味的柔滑长发,意外的好闻,直往赵白河脸上扫,紧身毛衣下的一对奶子软酥酥的,也压在赵白河背上。
“女人敬的酒,赵哥哥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赵白河本就喝得有些晕,被这连珠炮似的香艳挑逗一激,更是头皮发麻。他推开递到嘴边的酒杯,缓缓对身后的女子道:
“我们……认识?”
来邻省一年,除了陈石和自己那口锅以外,赵白河几乎谁也不认识。
“孙小妹呀!咱们店里的服务员儿,瞧师傅你喝得迷糊的!”见自家木鱼师傅还在发愣,陈石赶紧掰过赵白河的脑袋,耳语道,“你把别人给迷住了!我才把她叫来的……师傅您都不知道,咱店里喜欢您的小妹妹可不止一个……”
师傅听牌我点炮,师傅泡妞我递套。陈石秉承自己对顶级打荷仔的一贯理解,不但是准备食材和调料,就连吃饭的嫂子都得为自家师傅安排妥当了。
陈石也有些不胜酒力,一张圆脸通红,说是耳语,却根本没压住他的大嗓门。缠在赵白河肩上的孙小妹绝对是听见了,可她也不怕羞,用纤细的食指在赵白河胸膛上来回划拉,发着嗲说:“就算妹妹多,赵哥哥只记我一个就可以了……”
“还是说,赵哥哥心里有其他人,装不下小妹呀,那人家可就要伤心了……”
实话实说,这又露骨又清纯的调调,赵白河还真算不上反感。可他却实在很紧张,紧张到已经忘了刚被介绍过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发了汗的手提起自己面前的空酒杯,递到嘴边,煞有其事猛灌了一口。
见自家师傅在女人面前像个处男一样手足无措,陈石赶忙帮起腔来:“师傅您一手好厨艺,没个可爱师母天天品尝也太可惜了……再这样下去,这么好的女人可都要被那帮做冷菜的给拱走了,调调汁摆摆盘也能叫厨师?我可不觉得他们有师傅厉害!”
赵白河犹犹豫豫、还不领情,陈石紧接着又说:“试一试,也不一定就非得真谈婚论嫁嘛!大家都是一个人在外地,再怎么说有个照应也是好事呀……”
“我……那个……”赵白河挣开孙小妹的胳膊,猛地起身,“我……先去上个厕所。”
带着仓促的心跳,赵白河撇下二人,头也不回逃向了厕所。
洗了两把脸,站在洗手池前,赵白河又有点想抽烟。
他想了一想,觉得陈石说得也没错。都说厨师没有钱,专泡服务员,酒楼里这些外地来的打工仔,多数都两两抱对。大概是都很年轻,都容易寂寞,所以需要找个伴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起寂寞。至于适不适合爱不爱,那要放在一起寂寞了之后再说。
赵白河觉得刚才实在表现太差。若换做从前,自投罗网的孙小妹估计基金都买好几支了,怎么自己今天就被吓成怂虫一条了?真是奇了怪了。
回想这半辈子,自己从未和女人交往过,也从未和男人交往过,怎么就确定了非得和男的搞不可?
还是那句话,人干啥都行,就是不能和自己过不去。赵白河想,他既然决定了辞旧迎新,那就既要辞旧,也要迎新。
赵白河对着镜子理顺自己滴着水的乱发,正了正上身的黑大衣,再慢慢将一支白沙抽到底。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便堂哉皇哉离开厕所,重新返回了聚会的现场。
“哇靠!!!牛逼啊陈石!!!”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浩浩荡荡几十个同事正围着自己那桌起哄,而被他们层层簇拥的最中央,孙小妹坐在赵白河原先的板凳上,和陈石热吻在一起难舍难分别说,还真挺般配。
赵白河远远看着。
他心头一点不觉得憋屈,反倒是大大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回自己的座位,扶着凌乱的桌椅板凳,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出了大排档。
冬日的寒风有些凛冽,主干道两侧的行道树上缀满了红黄色调的闪烁彩灯,除夕夜街头的灯饰很多很亮,行人却很少。偶尔来去一两辆车,油门都踩得特别重,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净发出嗡嗡的引擎声。
刚才他将自己重叠在快乐的人群里,白的啤的混在一起胡喝,如今猛然上头,确实醉得不轻。
这个邻省城市和自己的故乡实在很像,相同的麻将规则,类似的菜肴口味,就连平翘舌不分的方言,听着也大差不差。满城夸张的华灯让翻转的天地间都缀满了六芒的光斑,他在颠簸的视线中努力寻找回家的方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周边街区陌生。
赵白河醉得左脚绊右脚,走了一阵,却完全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往哪个方向兜转。他扶着墙壁踉踉跄跄折进一条无人的后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立了好一阵,才勉强想起来自己此时最应该干什么。
翻翻自己的裤兜,他却只掏出来一支打火机和一个空烟盒。
“啧。”赵白河失落地砸了声嘴。
他用额头抵住粗糙冰冷的砂浆墙壁,眼睛闭得死死的,缓缓说道:“……今天我没带身份证,我们就在这里做吧。”
“这种地方?”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做,就在这里吧,好不好?”
“如果有人过来,我们不就被”
“檐檐别怕,哥哥帮你把着风……要是有,有人来了我就掐你的腿,到时候我们紧紧抱在一起,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只是关系好到不行的兄弟而已……”
“好。”
赵白河慢慢吞吞解开皮带,冷峭的朔风穿巷而过,却丝毫不能为他因酒精而发烫的脸颊和阴茎降温。他冻僵的手指攀上半硬的阴茎,掌心的凉意覆住睾丸,心跳却在不断加快。
“檐檐……我们是不是有好,好久都没见了……为什么最近,都没什么机会见……”
“怎么了,哥哥想我了吗。”
“……我怎么会想你?之前咱们不也好久才能见一次吗,我都从来没说过什么的。我只是,只是,感觉这次过了格外长的时间,有一点点,就一点点……”
“嗯,我知道,我也很想哥哥。”
感受着手中的阴茎不断勃起膨大,赵白河紧握的右手开始上下套弄。他分不清身体到底有哪些部分属于自己, 只知道在这条露天的巷道里,有人大胆地把住了自己那太久没有释放过的阳具,快速地、用力地、狂热地玩弄了起来。
“还不都,都怪你,搞得我大过年家也没法回……”赵白河醉得整条舌头都是麻的,说起话来给牙齿咬了好几次,“檐檐来过邻,邻省吗?这和咱们那差不多,也是个大城市……我又找了份厨师的工作,不是打杂的,而是真正站在灶台前炒菜的那种大厨……”
“哥哥还收了徒弟,和檐檐一样,也在当别人的老师了……这老师真不好当,我怎么努力教,怎么努力教,都没把他教,教明白,也不知道檐檐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学学……”
“我也过得很好,哥哥不用担心。”
“周檐,其实我好想你……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好想你,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你笑的样子,就会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我真的好想知道,你在学校到底过得怎么样了,在那边工作习不习惯,有没有人欺,欺负你……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