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周檐,我爱你。”赵白河看向表弟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哥?”

周檐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赵白河。赵白河只是对着他轻轻笑了笑,趁周檐还在发怔,将存折塞进了表弟的裤兜。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扯过周檐的胳膊,一把将表弟搂进自己怀中。这个拥抱很快很突然,却很轻很温柔,周檐的身体有些僵直,惊悸的心却跳得极快,整个人在赵白河怀里微微地发着抖。

“檐檐你听好了,我爱你,我一直以来,都非常、非常爱你……是和大姨、和外婆都不一样的那种爱你。”

“你傻啊?我要是不喜欢你,干嘛要专挑你上床?每次见面都隔这么多日子,我干嘛不直接去找别人……”

“我真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在亲你之前就很喜欢了,在和你上床之前就很喜欢了……我其实早就知道的,但我一直都不敢说,一直都躲着你……你那天说得对,哥哥就是胆小,就是害怕……怪我什么都怕,怪我没有担当……”

赵白河将下巴偎到周檐的颈窝上,沉陷地、深深地嗅闻表弟身上的气味,伤口上敷料的刺鼻药味,混在轻盈干净的皂香里。表弟僵滞紧绷的身体,渐渐在他的怀抱里放松下来,二人温暖的胸膛中涌动起热流,随着呼吸,和和谐谐,融成了一块。

作为哥哥,他曾经教过弟弟很多事情,比如手淫、比如做爱、比如接吻。死心眼的周檐像是一张白纸,任由他心血来潮肆意涂画,直到最后他却发现,表弟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厘,捏笔的指尖,恨人的眼,难得一睹的酒窝,就连那被软风轻轻扬起的头发丝,都长成了令他爱到难以自拔的模样。

“哥哥……我……”

赵白河却唯独不想听周檐的声音,他偏过头,用力地含上周檐的嘴唇。

似乎是要将长久积蓄的所有爱意一并宣泄出来,赵白河亲得极其肆力,湿热的舌尖不遗余力地去引逗、去煽惑表弟口腔中的每一处柔软。周檐先是在发怔,而后猛然搂过赵白河的腰夺过主权,唇舌攻袭上去,竭力回应这份终于被承认的爱。两行泪水清泉似的,也从紧闭的眼中滚淌而出。

这是一处人来人往的要道,急匆匆路过的病人、家属、医护,只要是注意到了这拥吻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都投来惊疑的目光。然而赵白河并不在意,他睁着眼接吻,只深深看着表弟的脸。

表弟一直都很乖。在自己教过周檐接吻之后,每次亲吻,周檐都会老老实实闭上眼睛。赵白河有时候偷偷睁眼端详周檐,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两扇丝羽般垂掩着的睫毛,都是那副打心底里陶醉沉迷的模样。

自己也应该要放下以往的一切顾虑,好好来享受。赵白河这样想,可仅仅在眼皮搭上眼睑的那一瞬间,多管闲事的、不合时宜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溢了出来。

三。

赵白河心里清楚,这下自己和周檐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了。

二。

白夏莲提着空了的保温桶,和杨思璐等一大帮亲戚有说有笑,从住院部的楼梯上走下来。一行人热热闹闹转出楼梯间,又绕过一溜开得正好的玉兰花树

一。

“赵白河!赵白河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雷霆般的、尖锐的叫喊声把周檐吓睁了眼。水波一般的朦胧泪光中,他看到在表哥的背后,大姨白夏莲一把扔开手里的保温桶,冲拥吻在一起的二人直直狂奔而来。

周檐的嘴唇正被赵白河死死啃住,他拼命扭着脑袋“唔”了几声,却说不出话,于是慌忙伸出手,奋力推拨身前的表哥。

赵白河并没有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动静睁眼,他迅速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将不断挣扎的表弟抱得更紧,不让他从自己怀中逃出分毫。他亲着周檐的嘴唇,努筋拔力使出平生最大的劲来,蛮横地按住周檐乱动的两只手,将表弟抵到了住院楼的外墙上。周檐的手背在粗粝的砂浆墙上擦摩碾轧,瞬间就挫破了好大一块皮。

终于冲到二人跟前,白夏莲连气都不带喘,扯着赵白河的衣服将他从周檐身上扒了下来。一双通红的、含着怒焰的眼狠狠狞视了儿子两秒,紧接着一句话不说,抬其手臂对着赵白河的脸就是凶狂的一耳光。

“赵白河!你刚刚对你弟弟做什么?!”

就在今天,白夏莲来医院为杨伟伟庆生,在病房守着这糊里糊涂的远房侄子喝完鸽子汤后,她才提着不锈钢盅,和同样前来探望的各路亲戚们一起下楼离开。

却没想到才走几步,便看到自己的乖侄子满脸是泪挣脱不得,被儿子发了疯一样按在墙上强吻。

“你对你表弟做了什么?!”气疯了的白夏莲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教训,只能高声吼着,将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妈。”赵白河偏着脑袋,刺痛火辣在脸颊上一波波浮起。他没有多说话,低着头,如同是对自己刚才所作所为的一种默认。

周檐整个人都懵了,他被紧接着赶到的杨思璐等人团团护住,彻底与赵白河分割开来。其中不乏有伟伟妈等亲戚的小声安抚:“檐檐,没事了……我们都在这里的,已经没事了……”

“等等,不是的,我和表哥是”

“好啊周檐!你他妈的还会叫人了?!” 赵白河听见周檐开口,突然就凶相毕露,他不顾旁人的阻拦,伸出手指恶狠狠指着周檐大吼:“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约我出来,就专门在这算计老子是吧?!”

“哥,你在说,说什么……”周檐满脸是泪,又惊疑又创痛,失措地向着赵白河求证。

“你这骚货一天天跟我装什么纯呢?!你给我听清楚,老子迟早是要操到你的!”

“你有什么可跑的?哥哥的鸡巴又大又粗,绝对让你爽得升天!”

“你怎么跟你表弟说话的!!!”

一旁的白夏莲再也忍不下去了。侄子那无助的神情,那哀怜的、受了委屈的样子她全都看在眼里。水秀秀的一双眼睛,像极了她那早逝的亲妹妹。她已然怒不可遏,从边上的垃圾堆里抄过来一根医院不要的不锈钢输液吊杆,二话不说,朝着恣肆无忌、气焰嚣张的混蛋儿子就狠狠抡了过去。

“畜生东西!老子生你养你没让你出来祸害人!”

白夏莲在大排档餐馆里抡惯了大铁锅的粗实手臂力大无比,毫不收劲地,一下一下揍在赵白河的肩上背上。赵白河被打得咳了两声,却还是满脸通红伸着胳膊,指着周檐怒骂:“你以为你叫人来有就用?你这种没爹没妈的东西,谁会护着你?!”

周檐眼睁睁地看着铁杆一下一下,铮铮有声地砸在表哥身上。想冲上去为赵白河开脱的他却被三层亲戚团团围住,他那些急急巴巴、笨嘴拙舌的解释,也都被赵白河“装你妈逼,操你屁眼”的叫嚣声所淹没。

“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见儿子毫无悔意变本加厉,白夏莲一下揍得比一下重,发了狠地抽打赵白河的身体。直到有一下,不锈钢吊杆抽到赵白河伸直的右手臂上,两声清脆的“咔擦”声先后发出,白夏莲手里的不锈钢吊杆折成了两半,赵白河原本绷直的手臂瞬间被一阵惨烈的剧痛吞没,无力地了垂到了身侧。

白夏莲并不解气,举着断了的铁杆,还在将儿子朝死里揍。还是杨思璐第一个发现了赵白河的胳膊有些不对劲,她一边上前打着圆场“都冷静下!有什么话以后好好说!”一边拦过气急眼了的表姑白夏莲。

杨思璐又转过身来对赵白河说教道:“你看你!把你妈都气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走了!”

赵白河被杨思璐拽着往医院门诊走,在众多亲戚路人嫌恶的眼神里,仍不依不饶,一副暴戾狂妄的流氓嘴脸,死盯着周檐大叫:

“给老子记住了周檐!你逃到哪儿去都不行,老子以后绝对见你一次操你一次!”

直到看不见周檐后,赵白河才消停下来,乖乖跟着表姐去挂号就诊。

“你和周檐……”杨思璐把挂号单递到赵白河手上。

“谢谢。”赵白河打断杨思璐,接过单据,礼貌地笑笑,“你先回去吧,这手我自己能处理。”

杨思璐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注意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