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1)

郑松心想,果然又是一趟鸿门宴,这时,就听见杜贵妃娇声发问:“郑总管怎不喝茶?是嫌本宫这里的茶不好呢,还是对着本宫,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

“卑职怎敢,娘娘说笑了……”郑松只好捧起茶盏,抿了一口。

出乎他的意料,这茶水入口微苦,咽下后却在舌根醇厚回甘,实是上品好茶,加上殿内十分闷热,郑松的确感觉口渴,便仰脖一饮而尽。

杜贵妃“嗤”地一声轻笑,仍悠闲自在地看书,似乎并不急着跟郑松说话,后者又不好催促于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候。

不知是这内殿太过闷热,还是他的耐心在一点一点流失,不多时,郑松便觉胸口一股焦躁蠢蠢欲动,他不想就这么坐着,而是想大刀阔斧,痛快地做点儿什么。

勉励克制了一会,这股焦躁之感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他只好亲自动手,又斟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干了。

说来也奇怪,微凉的茶水穿喉落肚,倒像是给将燃未燃的火种浇上热油,登时窜起熊熊的火苗,不只是胸口,连身体都跟着发烫起来。

在宫里伺候多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副警觉灵通的性子,觉察到异样,心中立即警钟长鸣,震惊之下,再顾不上礼数,霍地站起来身,没想到这个激烈的动作,让他发觉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肌肤像是变得很薄,很,皮下的血管欲裂,连起身时的衣物着皮肤,都会勾起阵阵颤栗。

这突然而强烈的刺激,令郑松身体一晃,忙反手扣住身后的案沿,仓促之下手臂将玉壶,扫落在地,顿时碎片和茶水四溅。

这一来反而提醒了卫郑松,莫非问题出在茶水之中?这女人出于什么目的,竟敢对自己下毒不成?

他惊恐地瞪着渗入地毯的水渍,又猛的抬头望向杜贵妃,见她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双腿慢慢挪下床,坐在床沿,仍态度悠闲的和自己对视,这么大的动静都丝毫不觉惊诧,显然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灼烧之感越发强烈,仿佛要穿透咽喉,才能释放胸口翻滚不息的,郑松伸手卡住喉头,喝问杜贵妃:“是你给我下毒?”

“郑郎,稍安勿躁,我怎会,怎敢,又怎舍得给你下毒呢?”杜贵妃款款起身,轻移莲步,向郑松走来,“圣上身子虚弱,自我嫁给他,从未享受过鱼水之欢,未免此生有憾,本宫这才费尽心思,配了个方子,想给圣上助助力,但据说这方子太过厉害,便是罗汉金刚服了之后都把持不住,所以,本宫才特地请了郑郎来先试上一试。”

这些令人面红耳赤,难以启齿的话,她说起来是妩媚自如,只除了眼底终于掩藏不住的兴奋光焰,直勾勾地盯着郑松赤红如血,汗水淋漓的脸庞。

郑松历经过许多艰险人事,但毕竟出入宫禁,又是宦官身份,只有这种“阅历”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你,你竟然做出如此不堪”

连他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可怕,沙哑、贪婪、狠悍,仿佛下一刻就会干渴而死,只好闭紧牙关,把类似“无耻、卑劣”之类的斥骂死死咬住。

对他的斥责,杜贵妃却全不以为意,两点越来越炽热放肆的瞳光,步步向郑松迫近,口中吹气如兰,氤氲缭绕,“郑郎,你不是口口声声对圣上忠心耿耿,不惜赴死么,这为圣上试药想来不为难吧?郑郎是净过身的,又是本宫此生最信任之人,请你来试药再合适不过,这药力无非难受片刻也就过去了,用不着害怕。”

“好,我知道了,你,你且站着!”郑松满腔激怒,又饱受药力煎熬,只能喝阻杜贵妃,否则,她摄人心魂的眼神,轻盈妖媚的体态和香软袭人的裙风,随时都会让他发狂。

然而,杜贵妃置若罔闻,仍一步一步欺到他身边,对着他红若出血的脸上吹了口气,格格娇笑:“反应这样大么?看来这药还真是管用呢,哎,真可怜见的,流了这么多汗,寝殿内只有你我二人,不妨略松一松衣裳吧?”

她口中极尽揶揄、挑逗,眼中却是艳冶放浪之中,夹杂着一丝锋利阴狠,像是极热和极冷的清流和浊流交缠激荡,令人既心惊又心醉。

说完,不管郑松愿不愿意,玉指探入他腰间玉扣,灵巧的一勾、一挑,腰带便应声而开,衣襟大敞,露出汗湿了大半的中衣,贴在肌骨健实的胸膛上。

“呀,郑郎似乎比从前清减了些,之前我们在冷宫的干草堆上厮磨时,郑郎还比现在丰硕呢。”杜贵妃嘴上越发得意放肆,手上更是不停,居然按在郑松腰间,缓缓下移。

“闪开!”郑松五内俱焚,如置炭火,他手臂一挥,将杜贵妃推倒在地。

随即一咬牙,撕开自己半边袖子,毫不犹豫地迸指用力划下去,从手肘直贯到手腕,霎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宛如朵朵绽放的妖异毒花。

杜贵妃到底是个女人,万万没料到郑松居然这么发狠,皮肉翻卷的手臂就在眼前,殷红的血色模糊了视野,也错乱了她的思绪,吓得捂住脸面,放声尖叫。

趁着剧烈的疼痛唤醒了行动能力,郑松快速整好衣裳,扯下一幅帷幕,摁住伤臂藏在怀中,再不理会地上的杜贵妃,片刻不敢停留地扬长而去,迎面几名太监宫女闻声跑进来,他也不管不问,径直撞开了就走。

此时,郑松的心中就一个念头这女人留不得了。

当初自己一时的放纵和心软,竟然成就了这个扭曲变态疯子,再若让她活下去,陛下也一定会被她祸及至到的。

......

寝殿里

杜贵妃已经被扶起来了,她定定的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忽然捂着脸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情愿自残,也不肯要我......”

此刻,服侍在一边的苏雪儿的脸,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她向她献计,让她用药来迷惑皇上,谁能想到她竟然拿这费尽心思弄来的药来勾搭一个太监?

太监的身子已经废了,就算是中了媚药,也不能人道,她明知道这一点,又为什么行此荒谬之事呢?

而且,这深宫里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万一此事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岂能善罢甘休?不把她碎尸万段都怪了,到时候,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难免被殃及。

她可不想死!

“娘娘,您没事儿吧?”

她扶着杜贵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杜贵妃依旧盯着那滴在地上的血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你过去对我那么好,我却从没把你放在眼里,不拿你当人看,你依然帮我,救我,现在我想通了,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了,你却疏远我,不要我了......”

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苏雪儿柔声细语的说:“娘娘别伤心了,郑总管他是个内侍,就算他有心,也不可能跟娘娘您如何的。”

“内侍,你是说他是个太监么,呵呵......”

杜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神经质的笑起来:“谁说太监不行了,只要他心里有你,照样能让你快活,没见宫里有那么多的宫女和太监对食的么?有情有义的太监,也比那些无情无义的男人强多了。”

苏雪儿心中一阵恶心,这女人,放在她的时代,就可以称之为变态了,这个郑松都三十多岁了,论相貌、论气度,跟皇上完全没法比,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个死太监,没有男根的,怎么让她快活?

恶心!

她只见过皇上一面,就已经被皇上的俊雅贵气彻底征服了,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一想到他心里就如小鹿乱撞似的,澎湃不已的。

而这个杜贵妃,居然不要皇上去求一个太监的爱,定是在冷宫里受刺激过度,有点儿精神不正常了!

她耐着性子,将一块熏过香的帕子递到了杜贵妃的面前,柔声细语道:“娘娘,快别哭了,万一皇上来了,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她本想说“怪罪”,但话到嘴边,又改成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