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朝季明瑶看了过来,而后双腿夹紧马腹,加速策马前来,“不?知清河县主所谓何事?还请莫要耽误了将士们的行程,毕竟边关的战事刻不?容缓。”
季明瑶见赵晋的态度冷漠疏远不?似以?往,便知他心中有怨,又知他心里难过,便也不?与他计较,“月芙的死是有人?蓄意为之,她是被人?害了。”
赵晋冷冷说道:“我知晓,是英王那个老东西害的。”
若非是他前夜宴饮宿醉之后,在和江月芙约定那一天,起晚了些,若是他提前将江月芙送走,江月芙便不?会落到英王的手里。
可祸害江月芙的罪魁祸首除了英王之外,还有东宫储君,既然他给了自己?希望,便应该管到底,但英王强行将江月芙带走之后,他去东宫跪求太子,可却被告知太子外出未归,
他越是细想,便越是觉得?自己?被太子戏耍了,英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是太子的亲皇叔,太子又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风尘女子,去和自己?的皇叔作对。
而之后,季乐瑶来了武德侯府,她告诉他,在江月芙被英王强夺入王府之时,太子和江月芙正在怡红馆逍遥快活。
太子固然可恨,可季明瑶身为江月芙的好友,更是该死。
他双手紧握成拳,冷声道:“月芙惨死,季娘子不?必特意赶来告知,英王是皇亲,难道还真的能为月芙偿命不?成!他曾经为救皇上?的性命,在叛军攻城之际,曾为皇上?挡过箭。他不?仅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季明瑶却坚定地?说道:“他会的。”
她定要让英王偿命。
季明瑶又道:“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在事发?前,季乐瑶曾经去过满月楼和英王府,我猜测月芙之死和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小侯爷请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查明真相,伤害月芙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晋压下眼中的戾气,看了季明瑶一眼,突然问道:“那敢问季娘子,月芙事发?当日,季娘子又在做什么??好友离开,季娘子为何没?来相送?”
季明瑶却尴尬难堪至极,难道要说自己?当时身中情药已?然神志不?清,误入怡红馆,在他风月之地?,和裴若初过了一夜么??若是如此说,恐怕赵晋会更痛苦,
“那晚我身体有些不?适。吹了冷风后头有些晕,去巡了铺子,便早早地?睡了。”
赵晋心中在叫嚣,她在撒谎!
那晚,她和太子分明是在怡红馆中,想起心上?人?之死,赵晋悲痛欲绝,心痛如绞。
“若是季娘子没?有别的事,我便启程前往边城。”他又看了季明瑶一眼,“韩将军和季兄都在前线,将士们还等?着前去驰援。季娘子,告辞!”
说完便策马行至队伍之前,朝边城的方向进发?,临行前,他最后说了一句话。
“季娘子放心,我定会早早结束战事,将季娘带回京城。”
他会将季泽川的尸体带到季明瑶的面前,如今也算是将季泽川带回京城吧!让她也尝尝失去至亲失去挚爱到底何种滋味。
而至于太子,那样的人?不?配为君。
等?到季明瑶走后,赵晋策马行到附近小树林的一辆马车跟前,翻身下马,跪在那人?的面前,“从今往后,臣愿为您马首是瞻!”
陆文?瑾轻抚手杖之上?的华丽红宝石,暗自勾起唇角,那深邃的双眸中绽出冷戾的寒光。
季明瑶往回京城赶,慕晴赶紧策马跟上?,问道:“季娘子想要对付季可瑶,可有什么?打算?”
“诱她入局,再杀之。”
那马赶了一夜的路,应该是累了,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季明瑶便干脆下了马,将马牵至一条小河边喝水,休息片刻。
季明瑶看着低头悠闲吃草的马儿,笑道:“祖父不?是一直想要我回去么??想必季家?人?都很想我了,从前我只?想着能避则避,如今看来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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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我便如他们所愿,回到季家?!不?过许久未见,我此番回去,为他们也准备大礼。”
慕晴惊讶地?问道:“季娘子当真要回去么??”
季明瑶冷笑一声道:“是。”
“与其每天都被人?惦记着,倒不?如以?身入局,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听说我那好堂姐明日便要回门了,我从小与堂姐的关系疏远,自当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增进姊妹亲情。还有外头不?都在传我不?敬家?中长辈么??我自当好好借此机会孝敬长辈!”
慕晴担忧地?道:“可季家?的那些人?都非好人?。季娘子孤身入局,恐怕会将让自己?陷入险境。”
季乐瑶应该想不?到她会为了江月芙舍身入局吧!更想不?到她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搏杀吧!
她要一点点地?拔去季乐瑶的羽翼,让她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她记得?裴若初曾经对她说过,若是想见他的话,便在廊檐底下挂红灯笼,可不?知这约定她搬去了季家?后还是否有用,
“若我在季府门前挂红灯笼,太子殿下会来么?。”
“慕晴点了点头,心想便是季娘子不?挂灯笼,太子每天也都会来看望季明瑶,若是得?知季娘子主动挂灯笼相邀,殿下定会欣喜若狂,
慕晴提醒道:“此前在清河县,季娘子与季家?决裂,季老太公当初被尤夫人?一纸休书拍在了脸上?,若是季娘子此番回去,季老太定会想法设法地?刁难,不?仅如此,从陆府传出陆文?瑾要娶季乐瑶当正妻,此番回陆家?,季乐瑶必定不?会放过娘子,若是季乐瑶和季家?人?联手,娘子的处境会更糟糕。”
此时回去简直是自投罗网。
季明瑶笑道:“我便是要自投罗网,以?身为饵。”
祖父最在乎的便是季家?的前途,她身上?还有个清河县主的身份,祖父一直想让她回季家?,不?过是因为季家?出了一位清河县主,他觉得?面上?光鲜,祖父贪慕虚荣,重名利而罔顾亲情,那她便亲手毁了祖父在乎的名利,撕破季家?表面的光鲜,届时祖父必定无法承受,甚至都无需她出手对付。
而至于季乐瑶,眼下虽风光无限,看似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可季乐瑶不?知,当一个人?得?到拥有这一切之时,再从高处跌落,那时才摔得?最疼。
季乐瑶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她回京城之后,没?有回纱帽胡同,而是去了满月楼。
她给了管事一些银钱,在江月芙的房中枯坐了一整夜,带走了江月芙写下的所有诗词,留下的所有曲谱,
回到宅院,她便开始收拾箱笼,换了一身素白衣裙,戴了一朵雪白的珠花。
她坐在桌前,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个日期,四月十五,是江月芙的头七,也是季乐瑶的死期。
江月芙死在了成婚的当夜,她不?堪受辱,上?吊自杀,英王嫌晦气,将她尸体扔进了乱葬岗。是太子裴若初为她收尸,让江月芙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