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抗拒惊喜?人人终身浪漫。
四个小时的航程,飞机跃过南海,抵达新加坡樟宜机场。
唐允亲自开一部车,沿海的道路分外拥挤,苏绮从行人的热络中像是看出来什么,又不确定,转而继续追问他。
直到远远看到轮廓,新加坡室内体育馆,外面灯火通明,周围都在热络地讨论,大多离不开一位主角的名字。
JackyCheung张学友。
唐允语气有些得意,歪头告知她答案:“你不是要听张学友的演唱会?他今年不在红磡唱啊,这场结束还要飞吉隆坡。”
苏绮那一刻觉得整个世界好滑稽,天与地倒置,看他的神色复杂、更复杂。LeslieCheung她几乎每首歌都会唱,JackyCheung则是真的不熟,除了那首在庙街红过整月的《相思风雨中》,不想听也要听破耳朵。
他见苏绮双眸多情,满不在意地笑笑,认真泊车。
“你不要感动到流泪,我不会哄你。”
“票也不是特地买给你,别人送我,丢掉浪费。”
“最多感谢我带你坐飞机,刚刚降落还遇到气流……算了,也不必谢。”
苏绮扭头,生硬回他:“你话好多,太子爷。”
实际上唐允会唱的张学友的歌比她多太多,苏绮频频出神,好像观众席中最滥竽充数的那个,白白浪费好位置。
她忍不住偷看他,甚至怀疑他真心崇拜张学友,唐允则不正经地大声在她耳边回应:“以前每天去夜总会,他们经常唱他的歌。”
引苏绮冷眼剜他,他又当她呷醋,把人搂到怀里亲。
那场演唱会打破了华人歌手票价记录。
张学友也并没有唱《相思风雨中》。
散场时唐允揽着她离开,对此轻飘飘地发表意见:“汤宝如不在,早知道要你这位苏宝如上台顶替,毕竟你只熟这一首。”
苏绮整晚心不在焉,想把原因归咎于搭飞机太累,又好像并不准确。
他很熟新加坡的路,全程顺畅地开,苏绮发出疑问。
“我当年在新加坡戒断。”
“毒和瘾是两码事,瘾更难戒。”
“新加坡法制森严,贩毒死刑的,所以在这生活了两年。”
苏绮一颗心更沉,魂不守舍地说:“我之前听唐太讲,是肥番诱使你……”
提起过去的事情轻描淡写,“我喝醉,靠在沙发里睡觉醒酒,小包四号仔,皮下注射,直接送我上天。我老豆气到亲手动手,差点把他打死。”
他还有心思讲风凉话,晚风清爽温柔,好似寻常一对拍拖男女兜风惬意,心情也要好上几分。
“幸好不是冰,那我可能彻底烂掉。”
苏绮不懂。
“肥番什么都吸的,下面已经不行了,染一身病。美兰早些年还帮他养过冰妹,出了几次事故才老实。”
她听得心惊,停车后发现安全带扭了几圈,卡在那里收不回去。
唐允探过身,三两下理顺,放过无辜安全带。苏绮一扭头发现与他近距离接触,甚至看得清唐允的睫毛、鼻梁、唇峰。
她今夜不是苏绮,不是苏宝珍,一颗心软到离谱,三魂仍在,七魄跑到爪哇国。
微微凑近那么一两厘米,她张口,不受控制地先吻上唐允,舌尖轻点他唇,探入。唐允立刻反客为主,捧住她的头,浓烈又炽热的亲吻,在晚风中。
飞走的那半神智飞回来了,又或是留下的灵魂也跟着游走了,总归是一种彻底。
彻底最好了,做事最怕的就是不够彻底。
直到掠夺掉她所有的呼吸,唐允刚要撤身,就发现被她抱住。他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她禁锢俘虏,苏绮埋在他肩头,许久不讲话,好像深陷罪恶之中,不知道要写多少封忏过书。
唐允骂她是“胆小鬼”,“今后不给你讲这些了。”
又说:“只有在怕的时候才想起我。”
可这何尝不是一种需要。
全港六百万人口,她只需要他唐允一位。
不要他买单刷卡、赠车送房,不要他给予名分、承诺永久,只是需要他这个人,仅此而已。
可能是一个拥抱,也可能是一次出现……此外,他又有私心在作祟,暂不多言。
新加坡是乌托邦与梦乐园,她可以以自己伤未痊愈做借口沉溺,虽然停留不过几日就要返港。
降落瞬间她还在想:启德机场为什么不倒塌?
那时候不知,四年后启德机场居然也会光荣退休,赤鱲角取而代之。
果然,都在变的。
还没出机场隧道,她收到阿诗电话,看样子她等她好久,语气激动。
“新扎师妹来庙街找你扑空呀。”
苏绮错愕,有阵子没见过康嘉茵,好像如隔三秋。
“她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