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论怎么看,系统都?完全看不出来褚方?框有哪里“精疲力竭”。

甚至,因为小家主居然?难得的主动撒娇,褚宴半跪着,单手拢住单薄人影,瞳色转得更深……几?乎已隐约由漩涡似的深处渗出一点淡金。

明灭不定,却又像是什么呼应,召唤着司星郎眉心那点残留的灿金星沙。

分?明是很想光天化月当着外人的面亲人。

系统胡言乱语鼓励宋汝瓷:「让他?抱!他?闭关三年刚出关,谁知道身体跟不跟得上修为?需要一点锻炼……」

还没鼓励完,半跪着的人已经有了动作。

没亲,虽然?垂着的睫毛叫晚风吹着,在月亮下面像是梅蕊轻颤,但褚宴还是忍功了得,只是一手小心托着膝弯,把人抱起来。

他?将宋汝瓷抱上马,又去取那些摆摊的东西,枣红马踏了两下,清脆嘶鸣。

宋汝瓷不会骑马,晃了晃险些翻倒,才向后跌落,就被有力手臂揽住,温热胸腔也贴上了清瘦的单薄脊背。

褚宴在他?身后将他?护稳,低头教他?:“两条腿要用力,腰也要稳。”

这样离得就太近了。

宋汝瓷不自觉地?屏了屏呼吸,微微侧过脸,避开那一点碰着耳廓的热流。他?第一次骑马,有些不安,白皙修长的手指本能攥住了褚宴的袖子?。

褚宴低头,轻轻笑了下,稍微调整了下手臂,把他?拢在胸口:“这样?”

明亮的月光下,雪影似的人垂着头颈,轻抿着唇,像是红梅初绽。

被枣红马拿马屁股挤开老远、完全插不进话的夜无咎,一时间竟有些看得愣了神。等他?反应过来,眼看宋雪襟就要被那世俗黜置使带走,急得拔高了嗓子?:“仙子?!”

住那又寒碜又冷的破院子?有什么意思!

夜无咎已经和宋雪襟说了半天,他?栖霞山庄有雕花暖榻、温泉药浴,又有名医。宋雪襟这样多病多灾的身子?骨,理当好好调养,去血盟是最好的。

怎么这就被带跑了!

褚宴勒缰,回头看过去。

右手抚入袖口暗匣,还没蓄力,手臂就被柔软白皙的手掌覆住。

“那位夜少主。”宋汝瓷轻声说,“帮了不少忙,应当答谢他?。”

褚宴点了点头答应,收起摸到?一半的精钢暗镖,朝气?得磨后槽牙的夜少主一拱手,客客气?气?说了声“谢”。

然?后踢了下马腹,枣红马驮着两人,立刻奋蹄踏月,朝那一间小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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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饭好了。

热腾腾,香气?扑鼻,羊肉炖得酥烂,糖粥软糯香甜,牛乳酥醪洁白醇厚,翠绿的豆糕也看着喜人。

宋厌听见门响,立刻飞奔过去帮忙干活,把摆摊的东西收进院子。

盛饭、吃饭,院子?里灯光暖融,能听得见草里的蛐蛐声。食不言寝不语是宋家的规矩,宋厌已经习惯了,褚宴也不是话多的人,倒是宋汝瓷中间问了宋厌两次,要不要再?喝一碗汤。

幼年主角撑得肚子溜圆。

吃过饭,褚宴收拾、准备明天出摊的东西,宋汝瓷去沐浴。

宋厌就又悄悄溜过去。

他?很黏宋汝瓷,一眼看不到?宋汝瓷就心神不宁,低着头踢地?上的小石头子?,差一点就没察觉到?里面的水声停了。

宋厌来不及反应,险些一脑袋撞在门板上。

抬头就愣了愣。

这一路上住的客栈都?简陋,能有个浴桶就很不错,没有这样放松惬意好好沐浴的机会,他?们这个院子?恰巧能引温泉水,又有个松木浴房。

宋汝瓷身上披着件鸦青色的外袍,是褚宴的,很厚实。淡白的水汽缭绕,沁得眉眼明润柔和。

像那凡人焚香磕头拜的玉观音。

宋汝瓷散着发,有些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脖颈,一手扶着门,望着他?,轻轻弯了弯眼睛:“快去睡觉。”

温声催促完,宋汝瓷又弯下腰,迎上宋厌的视线,变出一小盒裹了琥珀桂花糖的山楂球,伸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看家辛苦了。”

宋厌睁大眼睛,不自觉咽了下,却还是把手背在背后。

系统眼看着后来杀伐果断的幼年主角埋着头,两只手都?规规矩矩背着,嘴唇抿得发白,眼眶倒是憋得红了一圈。

“我不能拿。”

宋厌闷声说:“我没练好字。”

他?今天只学会了七个字,错了三个,入门的功法?也练得心浮气?躁,念了几?百遍,没能找到?关窍。

被打了手心。

宋厌当然?不是来告状的他?没做好就该打,只是轻轻打了十?下,根本算不上罚。

他?只是心里难受,觉得自己只会闯祸,又不开窍……简直差劲透顶。

这种情绪,在急得摔了书本、挨褚大人打的时候还能忍,被罚只准看家,不准一起去接宋雪襟回家也能忍。

可看见宋雪襟就忽然?再?忍不住了。

“那天在马车上,我和你说的,你可能是生病了,没记住……我不能再?骗你了,必须告诉你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