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软的?蛇信卷着细细舔舐干净。
蛇颅的?影子这才?彻底消失。
那一点柔软的?皮肉被轻轻暂时放开,嘴唇依然在上?面贴了贴,热意烫得脊背轻颤。
胆敢走神的?向导喉核溢出气流,看得出对这种情形认知不足,下意识攥住蛇鳞化?成的?作训服,仰起的?眼睛像被一大盆小石子惊起涟漪的?温柔湖水。
漆黑眼瞳映出清瘦影子。
额头、胸膛、墙壁和床头,已经搭出不受风雨侵袭的?三角区,于是那件华丽挺括的?洁白军装所有金属扣都?弹开,滑落。
宋汝瓷仰着头,温热透过衬衫布料,仿佛整个?肩背都?被一只手拢住。
“咚”地一声。
已经显得有些粗糙的?旧枪套连带着枪砸在木地板上?。
“怎么换了肩挂背带。”嘴唇轻轻碰着白皙耳廓,嗓音有些哑,指腹抚摸脸颊眼尾,“这么紧,不勒吗?”
似乎过分熟稔“弯一下眼睛再摇头”的?糊弄模式,哨兵不上?当,单手遮住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别动。”
“我看看。”
宋汝瓷不太清楚自己坐在什么上?,靠在什么上?,总之一切暖热柔软,垫着后颈腰背,不用他出任何力气,却也温柔控制着他的?动作。
衬衫扣子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衬衫的?衣摆,蛇尾在检查,共享感官后能听见蛇鳞摩擦布料的?响声,有什么冰凉的?、柔软冰凉的?,淌过紧背带勒过的?位置,缓解了那一点肿热隐痛。
有些不为人知的?、知道了也未必会注意的?……未亡向导的?小小习惯和癖好。
把武装带扎紧,枪套背带勒紧,勒到近乎完全贴合胸肋脊椎。
巨蛇曾在他睡熟后,盘踞不动,借着月色长久注视那些由柔和瓷白下泛起的?淡色淤痕。
这不是酆凛教的?,十九岁的?哨兵帮向导着装时会反复调整,确保留出一根手指的?空余,头几乎低到胸口,紧闭着眼睛屏蔽过多感官刺激,但往往反而因为看不见而弄巧成拙,摸错不该摸的?地方?,多费很多时间?。
怕痒的?少?年向导总会忍不住笑,会笑得轻轻咳嗽,浅草色发丝轻颤,边躲边闭眼,脸红得不用双手捧住轻轻亲一下就是犯罪。
第一个?吻。
两个少年都有点被吓到,不太会动,不太敢呼吸,漆黑眼睛凝视苔绿色眼眸,心跳吵到好像白塔爆炸。
但第二?个?、第三个?就熟练得多了。
那些青涩的?,好奇的?,小雨点儿?一样的?柔软密集的?吻……两个少年挤在一个小帐篷里,头碰着头,掌心捧着柔软洁白的?脸,悄悄逃了今天的早训。
外面是能把世界淹了的?暴雨,嘘,不要说话,不出去,和他们无关。
雷鸣电闪,黑蛇从掌心温驯游上瓷白指尖。
小黑蛇在身上?游来?游去,变得更小假装指环,又游过少年柔软瓷白的脖颈,游过齐耳短发,咬着耳朵荡秋千。
开玩笑一样,从衣服里穿过肋下肩膀,把人轻轻缠住,不放,不放。
……二?十一岁的?宋汝瓷在被隔离审查,全副军装笔挺地坐在禁闭室,汗水顺着颈后淌落,礼服制式的?军装变成潇洒的?刑具,但闭上?又张开的?眼睛……光泽柔和,抬起一根手指,轻轻贴上?淡色嘴唇。
嘘。
不要说话。
那之后,紧过头的?背带、腰带、武装带,勒过白瓷似的?脊背腰身。
因为主人忘掉了“疼”,知觉也自然跟随着变得迟钝,于是一再系得更紧。
直到隐约模拟出记忆里的?千分之一。
现在这具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不再只有纯白菌丝,能淌出一点血,会困到在揉眼睛时泛红掉泪了。
于是肩头、脊背、肋下,宋汝瓷看不到身上?泛起微微凸出的?淤紫瘢痕。
它们被拼命疼惜,尽力抚摸,被压着暴戾滔天怒火的?嘴唇小心翼翼亲吻。可惜这里没有元老院老头,盘绕整个?安全区的?蛇尾重?重?砸塌一栋藏污纳垢的?烂尾危房,而獠齿轻过呼吸。
温热护住头颈,宋汝瓷被这样轻按进怀抱,黑蛇游上?瓷白,充血淤痕被细细的?獠牙刺入,漆黑军靴无意识抽动了下。
宽大手掌包裹住细心保养擦拭、泛着光泽的?亮黑皮革。
一手握着纤细的?膝盖,另一只手慢慢牵拉,流动的?空气带来?细微的?凉意,这条腿又要蜷起,却被掌心早有预料般轻柔托稳悬空膝窝。
两双靴子被整齐摆放在床边。
衬衫和长裤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手掌提前?护住险些坠落的?洁白蝴蝶,向下暖着凹陷,粗糙指腹轻轻磨蹭。
漆黑眼瞳深处的?岩浆已近喷发。
喉咙喑哑,反复深呼吸几次,灼烫额头用力抵住冰冷墙面,闭眼半晌终于缓缓吐出字句:“不怕。”
“我会停。”
覆着枪茧的?温热掌心圈住冰凉手指,撕下一片柔软蛇鳞作为垫衬,然后把银链一圈一圈缠上?去:“难受了就”
……就拽它。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呼吸细弱,身体正轻轻发着抖的?、有最纯净苔绿色眼睛的?向导。
明明二?十一岁了,反应还和旧时少?年一样青涩,但不是少?年了,不是了,已经见过杀戮、阴谋、黑暗不堪的?一切,眼睛的?弧度柔和宁静,仿佛走遍千山万峦,朝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