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绿色的眼睛里漾着平时?未见的水色,额发被薄汗浸湿,微讶睁圆的眼瞳里透出笑,有恃无恐弯得沁甜。

可能是它过度宽容。

可能是方糖粉末碾得太细,掉进了这双眼睛。

巨蛇采纳了后一种答案,垂落蛇颅,分叉的殷红舌尖舔舐睫毛,果然有糖霜,甜得像蜜,被糖粉迷了眼睛的向导睫根在打颤,咬住的下?唇溢出轻柔闷哼。

自己?不?能咬自己?,到处犯规的向导简直管不?过来?,巨蛇放过那双眼睛,重新分开泛粉的嘴唇:「不?准。」

作为惩罚,这件衬衫报废,回头买新衣服,酆凛有几千箱金块金条埋在别墅地下?,都?是柏风信的。

尾尖撬开领口,渗着寒气的獠牙撕落欲盖弥彰的纱布,巨蛇冰凉柔软的下?颌贴上去,力道有多温存谨慎,撕裂衬衫的泄愤就有多凶狠。

洁白的、渗着风信子香气的布料被强行剥离,不?知封存在了哪片蛇鳞之下?。

蛇信反复安抚被咬出轻微齿痕的下?唇,卷进喷吐出的淡白菌雪,刀锋般冰冷刚硬的鳞片下?生出云团,纯白的风信子化成白蝶,扑簌翅膀飞出。

落在分叉的舌尖。

人类无法动弹,白蝶代为亲吻。

熔金色的瞳孔仿佛淌出岩浆,喷流迸涌,卷着髂嵴的蛇尾倏然收紧,瓷白底色绽开鲜红印痕,沿那一小片凹陷向上攀过轻颤的雪色峰峦,漂亮柔韧的反曲弓骤然绷紧,后仰出无法磨灭的弧度。

冷血的蛇类彻底习得人的体温,分出更多的蛇尾。

卷住冰凉的、无意识蜷缩的洁白双脚,裹着脆弱到仿佛一折就断的踝骨,那片磨痕已经褪成浅粉。

垫起后仰仿佛折落的柔软头颈。

小心?抚摸悸颤如蝶翼的睫毛,仿佛万里苔原的绿瞳空茫,一片烟水,蛇信轻柔卷去渗着花香的蜜甜汗水。

接着就是等待,等待。聪明的向导会慢慢消化掉这次警告,长一点记性。

被绑成被子卷的宋汝瓷慢慢醒过来?,望着他,身体完全柔软,瞳孔依然半涣,胸口微弱起伏,轻轻弯了下?眼睛:“我……”

我什么?

巨蛇覆落,庞大蛇颅贴在翕张的淡白嘴唇边上。

“很开心?。”

他的向导在接受了严厉惩罚后,慢慢地,这么说。

柔软瓷白的脸庞往蛇鳞里埋进去,落点不?准,它仓促把那一块的所有鳞片变得温热柔软,被绑住的人还在轻轻地动。

轻轻地。

不?知放弃地。

微弱力道抵着那些柔软的鳞片,一下?,一下?,唤醒沉寂太久几乎忘记的心?跳。

“我想……”

宋汝瓷几乎只是在发出一些气音:“想抱抱……”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凝固,或许是月光,或许是某些闪烁得太过遥远的星星,巨蛇那庞大到恐怖的身躯无声无息消散,利用触手?吃力拟态。

它吞噬了很多菌丝,菌丝是宋汝瓷的精神体,特性包含「拟态」。

它短暂借用这项能力。

模仿一个?已经死?去的自己?。

并不?完全成功,拟态是太高难度、太需要精细雕琢的能力了,但短暂模拟人形还做得到,蛇鳞覆面的沉默哨兵伸出手?,隔着被子,将他揽入怀中。

“抱抱。”酆凛问,“疼吗?”

漆黑眼瞳凝注那片永远微笑的苔绿。

答案好像是固定的,宋汝瓷在轻轻摇头,还是在笑,他尝试仰起瘦得分明的胸肋,但力气不?够,中途就失败。

手?掌托住坠落的白蝶,补上接下?去的流程:落下?一个?柔和到极点的吻。

亲吻里溢出放松的轻柔叹声,怀里的身躯彻底变软,像一捧落在松枝上最洁白松软的新雪,吻静静贴着,唇畔,鼻翼,落在睫毛上时?,尝到极淡的咸涩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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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在次日?一早启程的任务适当推迟了三天。

当然不?是因为向导起不?来?床,是因为堵车,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白塔出去的重要交通枢纽桥塌了。

「……」终于熬到了精神领域开放,杀进来?含泪团聚的系统陷入沉思,「怎么塌的?」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是被什么超大号精神体压塌了?

为什么他们的卧室角落会有可疑的混凝土粉末?

当然这些也仅仅都?只是怀疑,宋汝瓷也不?清楚,他稍微有点没法靠自己?走路,于是被要求卧床,正在喝一小碗神秘出现的银辉花蜜炖月桂鹿汤。

系统立刻把破案抛在脑后,抱住宋汝瓷的胳膊:「怎么回事?严重吗?用不?用我回商城买药……」

宋汝瓷弯了下?眼睛,轻轻摇头,分给系统一小勺很香甜的汤喝。

没什么大事。

只是腿有些发软,没什么力气,走几步路就摇摇晃晃要摔倒……加上靴子被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