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装上的电风扇吹散燥热,一本字典,一本这个国家的小学教材,帮他打发了很多无聊的时光。
最初他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是很偶然地发现自己留在座位上的书本被做了标注,那些半像不像的鬼画符被用红色的墨水圈圈点点,旁边是分解了笔划的示意图。
是哪个无聊的人动了他的书?
周振没有太过在意,他素来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也素来擅长拒绝他人的请求,左右他不吃亏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本子上都会出现新的批红,他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那个神秘人的义务指导。
直到有一天,他的课本上突然出现了一句话,就在他随手乱写的那句“你好”下面。
并非他正在学习的文字,而勉强算是他的母语,他本来是只会说不会写的,可后来不知抱着什么心态鬼使神差地偷偷学了,他会的词汇不多,但自然拼读能够让他勉强认出来她的留言。
“你好,你是外国人吗?你在学习中文吗?欢迎你到这里来。”
那种语言算是小语种,在很多国家都有一点点人在用,她无法靠语言猜出他的国籍,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严格来说,他现在应当算是这里的人,金主把他带回来的时候,顺便也给他办过了身份。
不得不说,他很好奇。
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传统的社会里,居然这么巧,碰上了一个会他母语的人?
大概率不是巧合吧。周振想着,隐隐有些兴奋。会是想当他新金主的人吗?他其实不用废这么多心思,只要足够有钱就可以了。
现在的金主心思实在不在他身上,过于无聊清闲,周振出走已久的好奇心突然归家,鬼使神差地提起笔,换了一种他更熟练,也更通用的语言与他笔谈。
“你是谁?以前的那些批注都是你写的吗?”
“我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是我写的,中文对汉字圈以外的人来说不太好学,我想帮帮你。”
“你怎么会这些语言的?我以为这里的人都只会中文。”
“我志愿成为一名外交官,所以会许多种语言。你今天的新词又写错了,比昨天写错的要多。”
“你多大了?你去过别国吗?我去过很多国家,但我觉得其实哪里都差不太多。你为什么想当外交官?是想去别的国家看看吗?”
“我还没去过别的国家。你昨天只看了一课?遇到麻烦了吗?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那些空洞乏味的笔迹意外地给他的生活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那个人对他有一些冷淡,却又很亲切,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以往他接触过的人中,不是厌恶他对他避之不及的,就是看着他满目欲望的,唯独没有他这样的。
和一个从没见过的人说话,很奇妙的感觉。周振乐此不疲地期待着第二天他会在自己的课本上留下什么留言。
渐渐地,周振知道了他不是他,而是她,也知道了她习惯晨读,是他占了她常坐的位子。
经年累月的习惯使然,周振很难早起,但他还是动了心思,想偷偷去看一眼自己的笔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几乎是立刻,他按捺下了这股心思,因为他害怕见了面以后那个人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要么对他厌恶,要么对他贪婪。
这段奇妙的关系很特殊,不带着欲望与利益的善意对他来说太过于罕见了,他忍不住想多维持一段时间。
金主最近开始忙着相亲,鲜少理他,他也乐得泡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学学语言,看看书,将给她的留言越写越长,每天都有了值得惦念的事情,他的人生不可谓不惊险刺激,却偏偏在最平淡如水的日常中才有了颜色。
这段日子虽然短暂,但确实挺舒服的,以至于金主告诉他她要结婚不能继续养着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没能完美地控制好。
这类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金主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又或者没有理由,最后的指向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该换主子了。
至少离开这里之前和她见一面?周振思索着,却被告知她要远嫁,会将他留给住在附近的表弟。
新金主也是最后一个包养他的金主了,是个刚考上大学的高材生,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衬衫,整日斯斯文文地坐在书桌前画那些他看不懂的工程蓝图。
他明显是属于厌恶自己的那种人。周振想。他和以前的金主不太一样,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是在帮表姐收拾了个烂摊子。
很好,时隔许久,他终于又从玩具变回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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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尘旧梦】活下来的污秽之人(周振)5
“有性需求出去解决,不准在家里弄。”眼镜后的那双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十分嫌弃地看着垃圾桶里的纸团。
他也不想的,只是早就习惯了天天做爱的生活,生理需求摆在那里,不发泄出来觉都睡不着。
好在性资源算得上是他唯一充足的资源了,金主已经发话,他也就不客气了。
这里大胆的小姑娘比他想象中要多,很多时候他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就会试探着凑过来,费不了三言两语,就有许多人主动表示想和他上床。
周振从来不觉得和她们上床有什么不对的,相反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慈善,要知道以往都是那些人扔了一把又一把的钱,才有资格和他做爱的。
他很知道分寸,偶然能碰到一些带着贵气的小姐们,他从来都是绕着走。
他只是纾解性欲,没必要惹上麻烦,普通家世的傻姑娘是最好的对象。
想和他上床的人很多,该如何挑选让他犯了难,听说一般人都是选年轻漂亮的,可离开了酒池肉林,大抵也没什么人能比他还要年轻漂亮了。
于是他想了个馊主意。
“我可不会戴套哦,怎么样?”
属实不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和那些无仇无怨的小姑娘们过不去,但是很快就释然了,他站在弱势位的时候也从没有人顾及他的死活,那些人干过的事情可远不止这么简单,更何况他还给了她们选择的权利,当初可没谁问过他愿不愿意。
周振也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他自己染上性病,甚至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但或许……这就是他所求的呢?进入了叛逆期,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像幼时那样本能地渴望活着,周振时常看着水银玻璃镜里自己精致到妖娆的脸蛋,想到了蜡烛。
廉价而卑微的蜡烛,永远见不得太阳,在黑暗中发着比宝石更耀眼的光,为了取悦主人将生命燃尽。
蜡烛的职责就是在被燃烧殆尽前努力发光。
燃得再快一点吧。
那段日子确实挺舒坦,金主放养,基础的食宿不用担心,经年累月的压力消失大半,他还胖了两斤。
每天中午醒过来把肚子填饱,然后去图书馆看看书,想了的话就去新开的酒吧街逛一圈,自然会有人愿意替他结账带他回家。